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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骨(53)

“才入秋的。”

“那么无垠城要比凤梧城冷得多。”守晴用手遮一下眼睛,“是因为来时那场暴风雪的缘故,城池外围经常有暴风雪,气温就会降低许多。”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守晴半合着眼睛笑道:“我是什么都知道。”

“说来听听。”

“我还知道,你差不多每天都来,不是为着真的要找我说话,而是你怕你姐姐过来找我麻烦,我说得对是不对?”

宋霖岳的脸微微红:“也没有什么不对。”

欢夫人的眼线无所不在。

“不是说邻国都有人质,怎么我没有看见其他的,怕我们聚头相互教唆逃走,所以才分开关着?”

“其他另有四个,不过你最特殊。”

“哪里特殊?”

“你说哪里特殊?”

守晴挣开眼睛看着他:“我真的不清楚。”

“不清楚最好。”宋霖岳不知怎么气鼓鼓的,“其他四个都是男的,住在一起比较方便,而且只有你在来的途中受了重伤。”看看她的双腿,“一时还不得好,你也知道虽说暗里都清楚,是过来作为人质,其实,姐夫也不想对你们怎样,过个几年,应该就都放你们回去了。”

“我能去看看那四个人吗?”

“不能。”

“宫里的规矩?”

“是。”

“嗯,我遵守规矩。”守晴顺一下雪夜的毛,那夜摩梭聚拢邻国人质的时候,已经提及过,他想要在无垠城中大刀阔斧地将异己彻底铲除,放着他们几个人是为了求个心安,但是摩梭心里又何尝没有想过,内外勾结。

追杀他们的人,至今没有找到,动手的路子也是摩梭没有见过的。

那些杀手都是从外头来的。

内外皆有敌。

她只能夹在其中。

欢夫人对她的态度又是隐晦莫辨,一味地防着她。

重点在那本古书密册上面,宋霖岳口中一晃而过的线索,他不肯再提,守晴却益发想要知道得更多。

“我还想多看些书,下次你记得带过来。”

“你喜欢看哪一类的?”

“我喜欢看小故事,以前小时候,我娘在我临睡前总是会说凤梧城的传说故事给我听,据说最早的时候,凤梧城并不存在,而是一汪碧清的湖水,某天不知哪里飞来一对凤凰,爱上此处的风景,在湖边落了家,没事就在湖水中洗澡,落下的羽毛漂到岸边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一颗一颗的树木。”

宋霖岳听得正入味,院外跌跌撞撞跑来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军,将军果然在这里。”

“慌张什么?站好说话。”宋霖岳呵斥道,故事还没听完,怎么来了两个煞风景的。

“欢夫人,欢夫人被刺客刺伤,王在找寻将军,小的都翻遍宫内,总算打听到将军近日喜欢来这个小院。”

“什么,姐姐被刺客刺伤?”

“是,刺在心房侧偏两寸,伤势严重。”

“刺客抓抓了吗?”

“没有,王大发雷霆,所以......”来报的都快哭出来了,“将军别再询问,快随我过去才好,万一王等将军不到,又要发脾气。”

宋霖岳知晓情况严重,回头叮嘱道:“我先推你回屋去。”

“不必,我在院子里面再坐会儿,等会儿自己也能进去。”

“那我先走了。”宋霖岳走得慌忙,两个报信的还回过头来,多看了守晴两眼,低声嘀咕几句,跟着走了。

守晴觉得照在身上的日光逐渐降温,越来越冷,自言自语道:“来得这么快,已经动上手了吗?这次居然是在宫里,按着摩梭的脾气,那么内贼必要缉拿的,看来动静要大了。”

雪夜挣脱开她的双手,落到地上。

守晴完全没有晒太阳的兴致,将轮椅缓缓退回屋里,头没有回:“雪夜,进屋了。”

雪夜的一双琉璃眼盯着矮墙角,一双前爪紧紧抓住地面。

守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来不及回头,冰冷的东西已经送到脖子下面,有人压低着声音道:“不许出声,不许喊。”

嗓子低哑,还在喘气,守晴却觉得有点熟悉,在哪里听过似的。

雪夜又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动静。

守晴的脖子刚想转过几分,那人急了,锐器咬进守晴的脖子,顿时有温热的热体往外流:“说了不要动,那个小东西没事,我在它扑过来的时候,对它撒了点药粉,扔在屋子角。”

“我不会喊得,你已经割伤我了,要是来搜查的人看到我的伤口也会疑心的。”守晴见那人不动,用手指头去推脖子上的匕首。

寻常的药粉能够上到雪夜吗。

“你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人迟疑着将匕首收起,“不许回头。”

守晴僵直的坐在轮椅上,难不成还真的在这里遇到过故人,是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好,我不回头。”

但是,搜查的人很快会得过来,毕竟是出了那样的大事,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我的屋子太小,根本躲不下人,你应付不过去的,不如出去换个地方。”

那人显然也在打量屋子里的简陋陈设,如守晴所言,除了床底下和不大的衣柜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而搜查的人又怎会遗漏掉这两处显眼的地方。

“床上也不行,我的床铺小,容不下两个人。”

“怎么你比我想的还要多。”

“因为我怕死。”守晴很老实,尽管自己手脚已经恢复,不过和手执利器的人近身搏斗,他还拿捏不好分寸,脖子上热热的,用手背抹过去,一手的血,“我要推轮椅去那边,用清水擦下脖子,我不会看你的。”

“好。”一双眼还是盯得紧紧的。

守晴如言,推动轮椅过去,将伤口的血清擦拭干净,将衣领拉高,遮住大半脖子,

“你的腿脚不好?”

“嗯,受了寒气。”没必要告诉他真相。

“你的口音,不是无垠城的本地人,一个外人怎么会在宫里住着。”那人的警惕心直线上升,又逼身过来,“你是什么人。”

“我的确不是无垠城的人,我从凤梧城来,如今的身份是人质。”守晴故意说得很慢很慢,趁对方在听到凤梧城三个字发怔的一刹那,飞速转身,对着那人扔过去了一个定身咒,羽仪王送给他的小册子里面,写着各种古怪的咒语,她还只是默背在心,不曾在别人身上使用过。

头一遭,旗开得胜,

守晴笑眯眯的看着他,还像模像样蒙着面:“我方才听得你声音觉得很熟悉,我们见过的,在哪里呢。”

那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一种茫然,虽然说不出话来。

“唯一的可能是,我们在凤梧城见过。”守晴先推动着轮椅道屋角,找到被迷药蒙翻得雪夜,如那人所言,只是迷药,雪夜缩成一团,睡得呼呼正着。

回到原地时,守晴一把拉下那人蒙面的布,好看的凤眼,嘴唇鲜红,不知是血还是本来的颜色,她赶紧松开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