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胖大婶眼中,愈发怜香惜玉,安慰地捏着她的手道:“小娘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多言的,你来这里看他的事情,也不会告诉别人,下回你来,我替你把风。”
邢苑忍着笑,用力点头。
要真是有名有份的俩口子,还用个外人在屋外把风。
就算没奸情,都能闹出风吹草动了。
她装着很是感激胖大婶的一番好意,捏着段磬的钥匙,小碎步地离开。
特意先去州衙门口转了半圈,只见衙役们进进出出,很是闹腾,每个人都板着脸,没一丝笑意。想来是那个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邢苑只盼着最后那个女子能够及时救出,得以生还。
却见到沈拓迎面过来,见了她,像是见了鬼,把脸孔一捂就要躲。
邢苑还惦记着要还钥匙,出声喊了他。
沈拓见实在躲不过,扭捏着到了跟前,袖子还不肯放下来。
邢苑当成没发现,说是借了段磬的屋子一用,钥匙总不能带回自家,既然见到他,就请他顺手还了。
沈拓一点头,袖子滑落,露出脸上的指痕。
邢苑的神情没半点儿吃惊的,十分理所当然。
“你事先就知道了?”沈拓郁闷地问道。
邢苑点点头,当时姚鲁明说了,要把城里四大家的宅子都翻找一遍的时候,她见着段磬的样子有些犹疑就想到,此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
就算是有知州楚大人的应允,那些人家都是富门豪户,哪里真的把知州放在眼中。
这一搜,一查的,还不等于是炸开锅,闹翻天了。
楚知州是什么样的脾气,早就躲得人影都不见,全权都委托给了段磬,让他去做这见不得光的恶人,招骂名。
沈拓才进了盐商朱家,话都来不及说清楚,被朱老爷一个打耳光打过来,眼睁睁的,没地方缩回去。
☆、第二十五章: 可疑
“段都头去了哪一家?”
邢苑有些后怕,这会儿才觉得姚鲁明是故意摆他们一道,下个套子让他们钻进去,吃了亏,还钻不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东城许家。”
许家本就是富足之家,又出了一位正得宠的娘娘,势头如日中天。
段磬要进这样的人家搜查,谈何容易。
吃一巴掌还是小事,要是闹出大事,楚知州还不是把他往前一推,当个替罪羊。
“我去东城看看。”
“邢家大姐,你去了也不管用啊。”
沈拓追上去拦着她。
“段都头吩咐过,他会解决好那边的,就是怕生事,他都没带衙役。”
“他一个人去的,去了多久?”
“那也有两三个时辰了。”
沈拓被自己的话呛了一下,东城才多远,段磬做事又一向爽快利落,这么久不见回转,别是真的出了事。
两个人慌里慌张地赶过去,邢苑见沈拓走得快,也不敢说脚疼,脚底下都像针刺似的,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许府的院门正好打开,却见段磬被两个管事客客气气送了出来,一路送到台阶下。
段磬一转身,瞧见邢苑,脸孔红彤彤的,也不知是热还是急的。
他不动声色,等着两个管事退身而入,关了大门,才缓步走过来。
走到邢苑跟前,呵斥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才受了那样的伤,就在城里头乱跑,你怎么答应的,说是天亮就回去的。”
邢苑抿了抿嘴角,没吱声。
沈拓有些看不过去:“段都头,我们俩个都是担心你,才特意赶过来的。”
“你的脸怎么回事?”
“朱老爷一个大嘴巴,屋子没搜到,还要用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吐苦水。
再想想,这主意都是那个关在大牢里头,该死的姚仵作想出来的,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让我知道是姚仵作搞的鬼,回头,我就去把这一巴掌双倍讨要回来。”
邢苑依旧没说话。
段磬拖着她的衣袖:“先回去再说。”
邢苑原地蹲了下去,火急火燎赶过来可以,再要原路走回去,这双脚怕是不顶事了。
段磬见她嘴巴关得和蚌壳似的紧,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她委屈了。
再想想她裙子底下那双小脚,心底里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呵斥一句话,容易得很,要想再哄回来,怕是十句八句都不顶事。
他索性转到她身前,也跟着蹲下来,不过是背对着邢苑。
“上来,我背你。”
邢苑咬一下嘴角,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似乎又闻到他枕头里的那股子青草气,不知为何,脸颊有些绯红绯红的。
“我背你回去,我们边走边说,在许家,我发现了点事情,沈拓也要跟着一起来听才是。”
邢苑服从地趴了上去,双臂绵软软地搭在他的肩膀处,不敢用力。
两个人的姿态已经太过亲近,她要是再趴得紧些,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了。
沈拓在旁边,见他们一时都不出声,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们敢情都把我当死人了,当着面,郎情妾意,还非要我跟着不离不弃地观赏。
“还是段都头的命好,我是吃了一耳光,你是被有礼有款地送出来。”
沈拓唏嘘不已。
“就是因为款待地太好,才说可疑,不仅请喝茶,还请吃饭,一桌子菜琳琅满目的。”
沈拓一听,鼻子都快冒气了。
“你说哪里可疑了?”
背上的邢苑出声发话。
“我去的时候,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本来以为许家是最难应付的,宫中又有贵妃的人脉,说错一句话,楚知州都保不住乌纱帽,所以段磬才会选择单枪匹马,只身前往。
没想到,先是通报的进去传话,再是大管家出来相迎,很是耐心地听了他的来意。
亲自领路,带着他将除了内宅的院子里外都兜兜转转了一圈,没有分毫的破绽。
他实在看不出门道,起身说要告辞。大管家笑着说许老爷原本要过来叙话的,实在是宫里头来了人走不开,不过交代下来,要段都头在家中用了饭,喝过茶,才能走的。
段磬不好推辞,又耽误了半个多时辰。
所以,出来的时间晚了点。
“所以,你吃得满面流油,却叫我们担心!”
邢苑说话老大不客气。
段磬没有介意,沈拓只管偷笑。
“隔着胡子,你都看出我满面流油?”
邢苑咬着嘴唇笑:“你就是个假公济私的。”
“脚不疼了?”
“没落地,当然不疼。”
段磬忽然拔腿就跑,邢苑在他背上一个不稳,尖叫着用手臂将他脖子给牢牢抱住,生怕他不留神,让她摔个仰面朝天。
紧张了会儿,才发现,他虽然跑得快,其实依然稳健扎实,如履平地。
她起了坏心眼,将脸凑过去。
凑到他的耳垂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