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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33)

“呸,我怕什么,那人又不杀男人!”

一句话,已经中了激将法。

段磬暗笑,索性又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阴影里头。

今天这一场,相信邢苑能够应付自如,掏出所有他们所想知道的线索。

“哦,姚先生对凶手还真是了解,莫非你们是同谋?”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姚仵作一口否认。

“可是,你能猜出来。”邢苑不怕他装腔作势,既然有条件喊她来,总要拿出些真本事。

“你别逼我。”

这是不进反退了。

“我不逼你,这里可是州衙的大牢,我一个平民妇道人家,一来不能用刑,而来不能逼供,我拿什么逼你,姚先生怎么越来越活回去了,倒比过往更胆小怕事。”

“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邢苑更发笑了:“姚先生如何不问,我来这样一遭,又有什么好处?”

说完,根本不再搭理他,一眼看过来,眼底都写着,只把他当个废物的神色,扬手从段磬手中,将斗篷又取过来,细细穿戴好。

姚仵作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她,等她将风帽又扣好,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要走?”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只当替段都头白走了一遭,回头要些车马费便是。”

她越是说的轻飘,姚仵作心里越不是滋味。

见她真的不闻不顾,转过身去。

他是真的急了。

“你不能走。”

邢苑理都不理会。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关于这个案子的,关于这个凶手的,我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邢苑居然停都没停。

“你给我回来!”姚仵作的声音都嘶哑了。

这个磨人命的小妖精。

天生就是来榨干男人的。

邢苑缓缓回头,在一记很拉风的口哨声中,冲着他莞尔一笑。

姚仵作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的,很是颓败地说道:“你回来,我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也不确切,你想听的话,多少也能管些用。”

邢苑听他到这会儿才算是说了两句实话。

肯说实话,才好。

她悠哉回身,尽管身子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依然窈窕婀娜。

“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一听先生的高见。”

姚仵作本来想吊她上钩,结果被她折腾出个灰头土脸。

想拿乔都不行,只得照实了说道:“那个凶手绝对不在城外。”

邢苑很有耐心地听他说话,不插话。

我也知道衙役们,在城里该搜的都搜了,该查的都查了,却找不见蛛丝马迹,那是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找错了人。”

姚仵作很满意邢苑的态度,她听得很仔细,完全是一副信服的神态。

与方才那种不屑一顾,形成了太大的反差。

让人觉得有种臣服住她的优越感。

于是,姚仵作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口沫飞溅。

邢苑一直等他都说完,想来在旁边的段磬听得比她更周到,才开了口道:“若是以你的分析去抓人,能不能抓到凶手?”

姚仵作埋下头去,过会儿才伸出五根手指。

那意思,有五成把握。

已经很好了,在诸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邢苑俯身,给他行了个礼,很是工整。

他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你倒也是奇缺的,那些人,你又不认得,不认识,居然这么上心。”

“因为,我自己不久前才被人救过,知道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

邢苑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凶手,却是无恨无怨的:“要是最后一个女子能够救出来,你也算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她与段磬出了大牢时,觉得夜风有些凉意,将斗篷往身上又裹紧了些。

“你从旁听着,他说的可有破绽?”

段磬原地绕了两个小圈子,步子很稳健:“他想的,与我们原先想的都不一样。”

邢苑撇了撇嘴角,姚鲁明这个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我们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且听他的话,将那几处地都搜一搜。”

“他说的那几家可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

“楚大人已经红了眼,只要有几分把握,他定然是允许的。”

段磬瞧着俏生生伫立在风里的人:“我先送你回去,再来把这些事情都办了。”

邢苑看看天色:“不早了。”

段磬的焦急之情,隐隐透出来。

邢苑按住他的一只手。

“先等一等。”

“怎么?”

“我不急着回去的,钥匙给我。”

段磬恍然,有些不好意思:“我那里也没收拾过。”

“看情形,你今晚也忙不过来,我和衣睡会儿,天一亮,雇个车回去,不浪费你的时间。”

段磬摸出钥匙,傻乎乎地递过去。

女人太善解人意,男人反而手足无措了。

“放心,屋子里的东西不会弄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说着话,段磬已经护送她走出一段路。

“我认得路,这一次不会吵到你的街坊邻居了。”

邢苑心生欢喜,边走边低下头来笑。

再转身时,段磬已经马不停蹄地走了。

邢苑推开门,才晓得他说的没收拾是怎么个杂乱无章法。

幸而上回已经整理过一次,熟能生巧,已经处置地井井有条。

她小心谨慎地将房门和窗户又检查了一次,留着桌上的灯烛,在他的床上,倒头就睡。

屋子不肯整理,床单枕头倒是洗得勤快。

没一丝异味,只有皂角的青草气。

一觉到天明,邢苑稍作梳洗,开门出来。

正对面,有位胖大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邢苑有些窘迫,别是上一回看过热闹的,又认出她来。

才走出两步,果然对方喊住了她。

“我说这位小娘子留步。”

邢苑咳嗽一声,不好拒绝,要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显得愈发做贼心虚。

“你是段都头的内人吧。”

胖大婶笑得很懂行的样子:“难怪街里街坊说要替他说亲,都不肯答应,原来家里头已经有了这般的娇妻。”

邢苑有些骑虎难下,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瞧瞧这模样儿长得,真是俊俏,别说我亲戚里,就是周围这些的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也没长得这般出挑的。”

邢苑眼见着胖大婶扯开了嗓子要喊人来围观。

着急起来,一扯胖大婶的袖子,低语道:“婶子别喊,都头做的是那衙门里的官差,得罪的人多,他不想我多抛头露面的。”

她急中生智想出来的理由,倒是让胖大婶相信了。

赶紧地将嘴巴一捂,声音放轻了一多半:“听说段都头在查那个奸淫捋掠的采花大盗吧,那还真是,要是歹人知道段都头的娘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万一下个黑手。”

明明是没有的事情,邢苑不知怎么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