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当时在你的身后。”
闵岳点点头。
“这个人呢?”
“死了。”
当时,他惊觉到杀气袭来,已经尽了全力躲闪,那本来已经致命的一刀,被卸去五成的伤害力,不过他依旧伤得不清。
对方太有经验,让他出了太多的血。
力气与内力都跟着血液一起流出身体。
若非,他带着的四个人忠心耿耿,拼死狙杀,那么他很可能挡不住后面的一波攻击。
也不能捡回这条命。
不过,他绝对不会放过让他受到失败耻辱的凶手,混乱之中,他的袖剑,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你觉得真是劫匪?”
天机老人问了句很巧妙的话。
“随行的珠宝银两,全部被洗劫一空,队伍原本共有七十八人,能够留到回州衙的,不足三十人。”
当时,有些人不过是受伤,然而当段磬去清理现场的时候,那些人也都死了。
对方心狠手辣,在他们退走以后,又补了一圈,没有放过任一的活口。
“最可疑的事情是扬州知州说,在扬州地界已经数年没有匪类出没。”闵岳一时气急,“当真是该死!”“知州的话未尝不可信,或许只是流寇。”
“师父,这样来无踪去无影,胆大妄为,敢做大案的流寇,朝廷上下如何会丝毫没有痕迹。”
“如果将重伤的人都要一一补刀,只能说明,他们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甚至说,那些受伤的人里面,还有他们安插的奸细。”
天机老人眼睛一亮:“我想起这种刀法了,我就说我见过。”
这是个隐晦的杀手组织,十多年前,天机老人无意中搭救了被这个组织追杀的苦命人,当时,对方不知天高地厚,对他用的正是这组刀法。
迅疾刚猛,每一招都是用来杀人的利器。
“那么说来,袭击省亲队伍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劫匪,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已经将银钱洗劫一空,接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闵岳抬起眼来看着天机老人,两个人同时想到了重点。
段磬,带人去剿匪了。
☆、第一百章: 处心积虑
段磬带着沈拓,还有二十来个衙役,到了上一次惊见尸体的地方。
已经被官府清理过的地上,仍然有冲洗不去的血迹。
空气中,似乎都隐隐有血腥气。
“段都头,那些劫匪还会傻乎乎等在这里,等官府来抓人?”
“那要看,他们觉得等是不是值得。”
段磬跃下马,将二十个人,任意分成四组,还是同上次一样,向不同的四个方向推进,查探有没有可疑的人,可疑的事物。
“段都头,青衣候爷是你的同门师兄?”
“是。”
“他的武功可好?”
“不相伯仲,不过他身在侯爷那个位置,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些年,不进反退。”
“那么,要伤到他的人,岂非是高手中的高手?”
“也未必,如果是偷袭的话,武功不用比他好,只要趁着他没有防范的时候,而且他的伤势不致命,那人的必杀一击,被他躲开了。”
“没想到侯爷那样精明的人,也会被下黑手。”
“他是没料得从宫里面带出来的人,会有奸细,毕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段磬走了一段路,回头见沈拓没有动静,转过头来喊:“你发现什么了?”
“我是在想上一回的那间小庙,怎么不见了?”
段磬折回来,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几十步,又倒退回来。
“对不对,那个庙找不到了。”
“上一次,是走到十五步的时候,转折了一下。”
段磬不甘心地又走了一次,眼前依然是笔直的一条道。
“其实,我有点奇怪,那些劫匪,为什么不擒贼先擒王,侯爷虽然中了一刀,但是性命无忧,贵妃娘娘,更是毫发无伤。”
“你想说什么?”
“我可不敢说贵妃娘娘和侯爷两个人监守自盗。”
“你嘴巴里头没说,眼睛里都写全了。”
段磬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快些找找,将那个小庙找出来,没准会有些线索的。”
上一次顾及着闵岳的伤势,还有许贵妃担惊受怕,他都没来得及将那个庙里面细细搜一搜。
闵岳当时,真的是运气,才落脚到这个占尽地利的地方藏身。
怎么就这么巧?
两个人兜来兜去,还是依旧无果。
“段都头,方向对不对?”
沈拓累得撑着腰直喘气,主要还一无所获,心里那个憋屈。
段磬站在原地,四下一看,方向没有错,直觉也没有错。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蹲下身来,用石块和杂草堆出个小小的土包:“在这里留个纪念,我们继续。”
“继续也不管事啊,前前后后的,都走了不下十多次了,而且他们那几个人,怎么也不回来,通个气,都跑到哪里偷懒歇息去了吧。”
段磬一鼓作气,走得很快,沈拓没法子,跟在他身后。
等到走到死路上,再折回时。
沈拓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的。
“刚才的土包不见了。”
他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指着地上:“明明应该在这里的。”
“是你觉得明明应该在这里,而它未必要听你的。”
段磬心中有了点数,他们来回走的就不是同一条道。
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有高人作祟,在这里摆了个阵法。
不懂行的人,绕来绕去,都走不进去,始终都只能在外面游荡。
他们找不到那个小庙也就理所当然了。
“这就是老话里头的鬼打墙?”
沈拓抽了口冷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差不多,这里地势本来就奇突,再加以改造,效果更加惊人。”
“段都头,你说他们那二十个人会不会也被困在哪里了?”
“说不准。”
段磬完全没有方向感地往右边的岔路扑了过去。
“段都头,那里不对的。”
沈拓的脚力哪里比得上段磬,一直到段磬停下来,他差些撞上去。
“段都头,我还真是服了你。”
眼前不是当日的那个小破庙又是哪里!
“找到规律就能找到出路。”
段磬微微一笑,“走吧,进去看看,里面应该有线索。”
大步而入,那时候走得很仓促,地上应该有血渍,有污秽,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痕迹。
段磬绕着小庙里兜了一圈,地上有些杂草,神龛中的佛像面容模糊,年久失修,香案处更是厚厚一层灰。
然而,诡异的,闵岳那些人留下的印子,被擦拭地一干二净。
这个看起来,又脏又破的小庙,其实比任何地方都来得干净,毫无瑕疵,没有破绽。
段磬走到香案处,用手指一擦:“真有意思。”
沈拓差些被乱七八糟的稻草绊倒:“哪里有意思?”
“我们眼睛所能见到的,都是人为的,有人猜到我们会来,特意准备好了,等着我们的,这般处心积虑,可不就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