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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8我爱你/七七八八五二零(出书版)(79)+番外

在一个远离大街的闭塞小酒吧里看到这样一幕,费聿铭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依卿卿的个性和生活圈子,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费聿铭的心急速下沉,到了二楼,看到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暖箱的二层像个大包间,严密如同一个木箱,地板隔音,四壁没有窗,不像一楼那么嘈杂。一条条从屋顶垂下来的纱蔓隔出四五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面烟雾缭绕,几个茶几上都摆着阿拉伯水烟。水烟在普通酒吧里并不少见,是助兴的娱乐,但这里的要小一些,费聿铭瞟了一眼其中一个玻璃水烟器,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在国外也见过类似东西,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大学里很时兴的玩意儿。

醉酒的客人躺在沙发上,大多数都睡着,一两个水烟还在冒着气,烟管几乎垂到地上。

女孩一直把他带到二层最里面的一组沙发,茶几上放着几个空酒杯,一大束盛开的郁金香躺在酒杯中央,卿卿就歪在郁金香的后面。

她靠在一堆东西上,像是睡着了,蜷着身子,向里侧着头,腿上搭了一件男士大衣。和平时睡在家里不同,她身上是件很暴露的小礼服,光裸的肩膀上是一条掉下一半的丝巾,礼服胸口的地方揉皱了一大片,那枚他送的“7+8”的胸针别在上面显得特别显眼。

“卿卿。”

费聿铭推开女孩几步跨过去,挪开枕在卿卿腿上的糯米,把她扶了起来。

“卿卿,卿卿,醒醒!”

她软软地依在他肩上,没有反应。费聿铭贴着她的脸颊,才察觉她的体温是凉的,摸她的额头、颈后,包括肩头,都是凉的。她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平稳,但嘴唇是干的,面色反常的苍白。她身旁的糯米毫无知觉地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的烟熏妆已经晕开,显得更加狼狈,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卿卿,是我。”他抱着她想站起来,但她一点儿自主意识都没有,直接往后倒。

“你们他妈的怎么她们俩了?”

费聿铭把卿卿放回沙发上,扭头骂过去,担忧地起身抓住刚才的女孩。

“怎么回事,你他妈的干什么了?”

“我没有……我是卿卿和裘诺的同事,刚刚才来,马上给你打的电话。”女孩缩在沙发一角,禁不住吓得浑身哆嗦。

这样混乱的场面是费聿铭没有想到的,他按下慌乱的心情,把女孩扯到卿卿躺的沙发旁,叮嘱她:“你在这儿看着,哪儿也不许去,不许让别人碰她们俩,我马上把车开过来,听见吗?”

“费先生,她们……没事吧?”

费聿铭急着下楼,没有回答。跑出暖箱后,他又是一身的汗。

这次,费聿铭是真的慌了,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事情确实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揣测,又心有余悸。费聿铭跑出小巷,掏出手机,拨了朋友的电话。

“自然,你过来一下,对,我公寓,急事,不好意思……好,我去买。”

巷子很窄,费聿铭从另一头把车勉强开进来,差点儿和路口摆摊的摊主打起来,他没心思争辩是非对错,只扔下一百块钱了事。

车就停在暖箱对面,门口一排抽烟的年轻人散了,三三两两在路口吃夜宵的人也相携着离开。暖箱里的音乐变得不再聒噪,牌子上写着四点打烊的字。

费聿铭拿了两条毯子上楼,楼梯口歪歪斜斜地躺着两个人,身上一股腐朽的气息。二楼的烟味还是很重,呛人的烟雾里,有客人往外走,和费聿铭打了个照面。

守候卿卿和糯米的女孩还是他离开时的姿势,蹲在沙发旁边,给她们盖着衣服。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完全没了主意,她也不哭,一遍遍地回头看着楼梯口,费聿铭走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又哆嗦了一下。

“给。”

费聿铭递了条毯子盖在糯米身上,和女孩一起把她扶起来下楼。刚送到车上,糯米就醒了,说了句“谁啊”,换了个姿势枕在女孩肩上又不动了。

“我去帮你?”女孩要下车,费聿铭拦了一下。

“不用,你看着她吧。”

费聿铭独自跑到楼上接卿卿,他走到她身旁蹲了下来,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拂开她脸上的头发,贴近叫了几次,她还是没有反应。

费聿铭把手探进毯子里,指尖碰到她胸口的别针,再向下一点点检查,衣物都在,情况没有预想的那么糟。他把头贴在她胸口上,听着她平稳而规律的心跳声,克制住极度的混乱,有种失而复得的悸动,呼吸间胸口都是疼的。他抱她起来,她软软地躺在他臂弯里,第一次乖得让他有了害怕的恐惧。

他是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状况,他能想到的都是些不堪、一辈子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开始责怪自己宴会结束后没去接她,然后是忽视了她忘记回复的那条短信。

在楼梯上,醉酒的人爬过来挡住了路,费聿铭对暖箱痛恨到极点,本来在隐忍的边缘,这下忍不住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那人让开了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发出含混的呓语。

回到车里,后座的女孩在照顾糯米,偶尔有隐隐的抽泣声。费聿铭给卿卿系安全带时,手也是抖的,他拿起毯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颈项,刚坐回驾驶座一边,她的头又垂下来,像是想靠着他。他托着她躺好,手指碰到她颈上的项链,才注意到项坠上两个金色的数字“7”。

回公寓的路上,费聿铭都在揣测事情的始末,昏睡中的两个人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糯米说过几句梦话。后座的女孩渐渐停止了啜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糯米脸上花掉的彩妆。

费聿铭和朋友又通过一次电话,挂断后冷静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望着后座的女孩,说:“你好好儿回想整个晚上的事情,一会儿也许有帮助。”

“好。”

女孩的手颤抖着贴在糯米脸上,如同他心里战栗般的恐惧与愤怒。费聿铭知道责怪与埋怨都是无用的,只能把车速加到最快,以掩饰自己同样的不安。

回到家里,费聿铭安顿好糯米,带着卿卿回了房间。

她身上没有太多酒味,反而是烟草的味道很重,头发里,皮肤上都是。她的衣物都在,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当他触碰她时,她就那样安然地睡着,无论他怎么呼唤,都不曾睁开眼睛。

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进浴室里。

最开始是凉水,没有一点儿温度,冰到骨子里。在冬天的凌晨浇到身上,他都忍不住浑身一震。她瘫软地靠在他身上,瑟缩间眉心微微拢了一下。

他很快又换成热水,然后再是凉水,然后再换热水。

中间女孩送进来一瓶牛奶,放在浴室外面。他撑着墙喘了口气,弄得一身水一身汗,还是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