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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时难(107)

“急什么,雨且有一阵子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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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哎了一声想站起来,秦司夜大手把住她的腰牢牢按住,逼着她看向自己。

他的头发全湿了,浓密的眉毛上还沾着几滴水珠,唇角不怀好意地弯起来,眼睛就象每次情动时那样闪着灼人的光,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刷动,刷得星河又慌又窘。

“星河……”

“嗯?”

他笑,牙齿洁白,嘴唇红且薄。柳嬷嬷说过,薄唇的男人都薄情,这个人,也是薄情的么?

星河不自觉地挑一挑眉梢,秦司夜不准她逃开视线,扶住她肩颈便把头凑过去,调皮地用鼻子碰了碰她的鼻子:“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星河脸有点红,她当然知道秦司夜在想什么,可这个家伙也不分分场合,这只是一间门锁被他踢坏的木屋,天知道下一刻会不会也有避雨的人闯了进来?况且现在大白天的,两个人又都精湿着,亏他动得起这个脑筋。

“装,你就给爷装!”秦司夜咧嘴坏笑,往星河微微湿卷开的襟口看一眼,气息有些粗重,抵住她的额头,手便不老实地撩弄上去。星河低呼一声死死掐住他的手,却只是角一场自不量的力,她越是使劲,他的动作越大,直把星河搂住轻轻放倒。

衣襟已经被扯开,裙子也被半扯半解地脱离了身子,星河只剩了淡绿色的亵衣亵裤,全身雪白地躺在暗赤色的旧竹榻上,乌黑长发曲散着铺在体侧,象一张他冲投进去便挣脱不开的网。

“别别,不行……,门没锁,万一有人来……”星河被他长大的身子压住,背后冰冷,身前火热。秦司夜回头看看半掩的门,咬着唇诡异地朝她眨眨眼,跳下去走到门边,不说掩紧门,反而把门一把推开。屋外是如倾的雨瀑,天地间一片茫茫,风和他的眼波在一起交杂跌宕,围绕在她身旁。

“我看谁敢来!”他蛮横地瞪眼,“有我在,怕什么!”

秦司夜已经脱膊光,浑然无意地一步步走向她,背着光,他看起来高大黑暗,她手按在突扑跳动的心口上,不知道自己脸上渗出了和蔼的、蛊惑的微光。秦司夜站定在榻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大手按住她欲收回去的足踝,慢慢向上延动。

星河全身一震,只觉得皮肤上一阵刺搔麻痒,毛孔争先恐后竖起。她紧张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温柔抚弄的双手,感觉着那份弥散开来的欢乐。

亵衣离开身体的时候,星河低叫一声双手抵住他胸膛,徒劳无功地试图最后一次阻止。秦司夜拉开她的双手,俯下身子去在她耳边低语:“不会的,星河,我以后一直都会……好好待你……”

她的身体是他挥洒锋毫的雪浪笺纸,他用所有的热情在她灵魂上钤印。

木屋顶上也有噼哩啪啦的声音,她在意识有些流离散落的时候,听着那一片雨打归舟。什么时候,他竟变成了千斤重的巨锚,牢牢系住她的舟脚。她没有方向地飘浮到锚链长度的尽头时,总被他的一个用力拉回身边。

一下荡开。

一下溯回。

她欹卧在无远弗届的他里,看夏雨静静地流成春泉。

狼狈地回到小院里,星河拉着身上凌乱的衣服,几乎是抱头鼠窜进了屋。秦司夜毫不餍足,又拖着星河一同沐浴,弄了半屋子的地下都是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星河躲在被子里,看着意犹未尽的他披着件衫子,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踅摸些什么。

秦司夜无意中瞄到书案上铺着的笺纸,走过去拈起来看时,是星河无聊时写的几个字。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过,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秦司夜故意念得歪腔走调,星河咬着被角,掩住口边的笑。

“写了这么多遍‘独寐寤’,这么说,你还是想我的,嗯?”

“有你这么断章取义的吗?”星河笑道。秦司夜高抬起眉毛,脸上全是瞠目结舌的惊谔:“你怎么知道这是爷最拿手的?书房十几年就学了这么点本事,全被你看穿了!”

星河笑得直不起腰来,秦司夜也嘻嘻笑着抛开纸走过来,躺到了她身边,伸臂揽住她。

“又想做什么?你还不累……”

“不这么做怎么能表达在下对星河小姐的崇敬之情?古人云:‘顶礼膜拜’,在下就由顶开始摸起吧。”他说着,伸出两只大手贴上了星河的发顶,一路向下。

“唔,这个小脑袋瓜里,装的还不全是稻草,偶尔也能扒拉出几枚收剩下的稻穗。”

“小鼻子怪挺的,挺好,挺好。”

“就是下面这张小嘴不好,爱说话呛人。对了,你们苏州人是不是爱用辣椒水漱口啊?”

“这下巴是最奸滑的一个,每回小嘴惹爷生了气,它就冲着爷横点竖抬的,爷一看它又尖又细的小样儿,心就软了。”

“脖子嘛,不咋的。耿星河,你毁就毁在脖子上了。本来女人讲究个低眉敛首,可你这脖子直杠杠的,比爷府里拉磨的叫驴还倔,真是败笔啊,败笔!”

“下面嘛……”

秦司夜不怀好意地往星河的胸前扫了两眼,星河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行羞一行笑,用力往上掀他。秦司夜笑着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不说不说。反正也乏善可陈,没什么好说的!”

“噢!好好,不乏善可陈,大大地可说……我说耿星河,爷就是再怎么崇敬你,可也不能眛着良心说话,没有就是没有……”

“你怎么还打人?刑讯逼供这套在爷的面前可吃不开。还有你这手,咱也得好好说道说道,细皮嫩肉的,谁成想这么有劲儿?掐得爷身上一道一道儿的。哎,你怎么又掐?”

星河笑得沁出了泪,又推不动秦司夜分毫,便取出枕边的丝帕遮在脸上,闭起眼睛来忍笑。

一张素白的帕子,角上绣着两只碧绿的蚱蜢,和几竿草叶。秦司夜看住了,拈起帕子来仔细端详:“这倒是个少见的,怎么往帕子上绣这个?”

星河劈手夺过,仍盖在脸上:“这是我们乡下人的野趣儿。”

极薄的丝帕随着呼吸轻轻扇动,两只栩栩如生的蚱蜢也仿佛在弹跳,秦司夜轻轻扬了扬眉,隔着丝帕吻上了星河的唇。

“爷就爱你的野趣儿……”

一晌贪欢。

秦司夜似乎倦极,拉着星河直睡了遛遛的一整天,天擦黑的时候才起来。午饭自然是误了的,秦司夜也没让星河院里的厨娘备菜,兴兴头头地拉着星河上街去了。

走到天桥,天已经黑透,四处张灯结彩,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两个人手拉着手挤在人堆里听一回书,看一回皮影,又吃了一回京城最有名的两圆斋。

两圆斋外有一个极大的空场,常有些卖艺耍把式的在这儿摆场子,还没走下楼梯就听见人声鼎沸。刚出两圆斋的门,齐心突然过来把秦司夜请到了一边,咬着耳朵嘀嘀咕咕,星河不去理会,手把着扇子,走开两步,站到围观的人群身后,向场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