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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唱遍岂是歌(68)

一直都听说前朝末代皇帝周匡临死之前为了不让遗体落入殷瓒手里,自行进入地宫后关闭宫门,殷瓒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紧闭的地宫打开,这么多年过去,周匡必定早已经崩逝,可在这里,除了两位白衣主祭司的遗体,连周匡的影子也没有。如果周匡不是死在这里,那么他手中的三枚神咒银钉又会在什么地方?

王白石脸色渐渐肃然,殷释明白他的想法,转头看看两具遗体:“这两个人里,会不会有周匡?”

王白石摇头:“不可能,周匡在最后一战中被先帝齐肩砍断右臂,两位主祭司大人肢体完整,不可能是周匡。”

“周匡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从父皇刀下逃走?”

“或许,先帝顾念昔年恩情,不忍痛下杀手吧!”王白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举步走向玉壁左侧的墙壁。黑色石料上刻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王白石看着第一幅,轻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碧族的家乡,西南十万大山里的碧莲峰。”

黄鹂儿缓步走到墙边,抬头看过去。

那是七座高耸的山峰,其中六座大小形状相似的高峰环列四周,象是向四周绽开的莲瓣,每座瓣峰都有瀑布倾泄而下,汇进群峰环绕的一座翡翠深潭,瀑布击起千寻潭水,水面暄雾逐风,天际云卧葱茏。如云纱覆面的深潭中央拱起一座柱形高耸山峰,峰顶平整如削,上筑一座白玉雕成的宫殿,恍若碧莲中的雪色莲蕊。

不知壁画是什么样的能工巧匠雕刻的,深黑底色上,只用白色的线条便描摩出碧莲峰仙境一般的美丽。

黄鹂儿久久地看着,跟随王白石停在了第二幅壁画前。

依旧是碧莲峰,只是画面的角度略有不同,象是站在山峰脚下向天顶仰视,雾蒙蒙的一层屏障架在七座山峰之上,而六座瓣峰的瀑布也不再向下倾泄,而是诡异地向着天顶流涌,仿佛那层屏障便是汇聚起来的一层水帘。

“‘水幕天帐’是历任圣女神力承继时的奇景,这是神对圣女最后的呵护,水帐一撤,圣女的尘寿也到了尽头。蕊峰峰顶的玉城里,另一位碧血碧瞳的女子将取代自己的母亲,成为我们碧族至高的神明。”

第三幅画上是四件武器,雕刻得无比巨大的一把长弓,一壶羽箭,一把宽刃钢刀和一柄铁尺。

“引雷弓,拒天箭,赤玉刀,龙舌尺。碧族建族之初贫苦弱小,神明除了赐给我族一位碧血圣女,还将这四件圣物分赐给四位主祭司大人,做为护卫族裔的法宝。据说这些法宝威力惊人,不过数千载之后,四样圣物都已经湮灭,也许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谁知道呢。”

王白石向前第四幅画走去,黄鹂儿却停下脚步,盯着壁画上的宽刃钢刀,眉头皱着,总觉得好象似曾相识。

“鹂儿。”殷释低唤,黄鹂儿突然醒觉,指着赤玉刀急切地说道:“沙老公那次用碧玺想害你,延已大师就是用这把刀救的我,我想起来了!”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王白石一听这话立马变色:“延已大师?赵执戈?”

“赤玉刀怎么会在执戈手里?”殷释也很疑惑。

“怪不得!”王白石感叹,“当年周匡在这离宫之中设下了千柱莲花阵都不能阻止先帝,赵执戈仅凭一已之力就斩断了沙老公对贵妃娘娘体内神力的牵系,原来她手里有赤玉刀!”

“赤玉刀……这么厉害?”黄鹂儿叹息,王白石点点头:“神器的法力之强,无法想象。”

“这么说,只要用赤玉刀在手,就不怕沙老公或者别人再来利用鹂儿的碧血神力了?”殷释修眉一扬,王白石苦笑道:“沙老公手里只不过是半块传国玉玺,倘若他聚齐几块构象石摆出法阵,只怕一枚赤玉刀保护不了娘娘,若想永保娘娘平安,还是得设法除掉沙老公。”

殷释沉默不语,黄鹂儿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看着她眼睛里淡淡的笑意,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第四幅壁画是座云雾笼罩的高台,王白石正待向皇上贵妃解说画中含义,神殿入口入却突然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三人同时转头。殷释早拔长剑在手,横于身前警惕地循声看去,一名留在外头的侍卫浑身是血扑跌进来,嘴里大声呼喊:“有刺客!”

侍卫的身体在落地之前被人猛地踢了一脚,断线风筝似地在神殿里飞了一段重重跌落,伤口和嘴里喷出的鲜血在地下划出一道直线。

砂石挫磨般的笑声响起,黄鹂儿全身汗毛同时竖了起来,大张眼睛,看着一个须发蓬张的人影出现在神殿门口。他显然也看见了主祭司大人的遗骸,顿了一会儿,狞笑道:“这两个老匹夫,死得这么轻松!”

王白石抢前一步:“大胆贼虏!”

沙老公眯起眼睛看了看王白石,笑声渐渐收止住:“原来是你!小十九,你还活着!”

王白石乍听这声呼唤,恍若有惊雷打在头顶,愣怔了半天,张口结舌:“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沙老公胡乱拨拉拨拉脸上又乱又脏的胡子,一边走进来,一边桀桀笑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哈哈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王白石面白如雪,定定地看着沙老公:“你……你……你是……五哥……”

沙老公一直走到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冷哼道:“该活着的人全死了,该死的人却都活着,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同宗师兄弟十九个人,偏偏只有你我苟活于世。”

殷释一听这话明白过来,沙老公果然是碧族中人,而且以前也是位祭司,怪不得他知道碧血的秘密,更知道如何操探碧血神力。只是没想到他与王白石以前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王白石嘴唇颤抖着:“五哥……”

“小十九,你只是个守灯祭司,竟敢私闯入地宫神殿,多年不见,果然胆子比以前大多了。”

“五哥,我……这么多年,你都去了什么地方?我回过碧莲峰,那里一个族人也没有了……”

沙老公低笑:“现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你们到这儿来,是想来找什么东西的吧!呵呵,找到了没有?”

殷释拦住还想说话的王白石,手握长剑站在最前面,冷冷地打量了一会儿沙老公,嘴角一撇:“原本没有找到,现在找到了。”

“哦?”沙老公怪笑,“那太好了,省得老夫再多费气力!”

“确实太好了!”殷释笑意加深,“原本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朕正好把前仇旧恨一并跟你算个清楚。”

他话音刚落突然发动,身体与手中的长剑象是联为一体,犀利地刺破空气,剑尖直指沙老公的左眼,沙老公不退不让,反手从背上抽出一枝细长的黑色金属棍子往殷释的剑身上敲来,殷释冷笑,手腕挥动剑势更快,当啷一声与黑棍磕击在一起。

殷释的剑是先帝昔年征战天下时用过的神兵利器,寻常刀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谁知这枝不起眼的黑棍不但挡住了他这必中的一剑,而且还有充沛的余力涌来,殷释只觉得手腕酸胀,耳中清脆的声音一响,长剑竟然从中断成两截,剑尖掉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