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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唱遍岂是歌(124)

殷释抱着仍和他合二为一的黄鹂儿,赤着身体,披着头发,慢慢走到圆窗边。宽宽的窗台也是白玉所砌,将她玉一般洁白的身体慢慢放上去,再被玉色月光映照着,长发象一笔浓墨,写在她身侧。殷释有点震惊地看着躺在眼前的黄鹂儿,突然觉得她是他所见过的最娇媚。

于是徘徊澹荡、轻躯耸动,殷释着迷地看着窗台上的黄鹂儿,一下比一下猛烈地撞击进去,别的所有声响全部消失,只剩下她的低泣呻吟,象是秦筝旧弦上试写出的一段离声。他急速地弹拨着,嘈嘈切切纷乱如雨。

“鹂儿!鹂儿!”殷释眼前白光大炽,低声吼着她的名字,按捺住抖动的她,等待自己身体这一阵激烈的震颤过去,这才无力地俯在了黄鹂儿胸前。

黄鹂儿低头看着殷释紧闭的眼帘,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睫毛,再抚上他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到那两片好看的薄唇上

“释……释……”黄鹂儿也闭起眼睛,感觉着自己的手指正被殷释含进嘴里轻柔舔弄,她抿抿嘴唇,柔声说道:“相信我,释,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殷释咬了她的手指一下,两道眉头微微皱起,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她。

第 113 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走出去很远再回头,仍能看到青翠秀美的碧莲峰,只是蕊峰上的玉城已经被瓣峰挡住了,只有一群雪白的羽鹤在碧蓝天空上盘旋飞翔鸣叫。

黄鹂儿坐在两名碧族勇士抬着的软凳上,碧绿色的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碧莲峰,胸膛起伏不定,呼吸也有些错乱,站在她身边的殷释脸色肃然,沉声说道:“走吧!”

十万大山密林蔽日,安静无事地走了几天,黄鹂儿始终沉浸在与女儿分离的伤感中。在玉城的最后一夜,殷释热情得让黄鹂儿彻夜难眠,但之后他始终还是不象以前那样亲近,虽然一路上他对黄鹂儿悉心照料,可他的眼神里总是有一些陌生的情绪。

走出只能步行的林地,先期出发的两名侍卫已经赶到了鹿鸣关并且买好马匹等在了林地的出口处。到了这里,刀水三等碧族勇士就不得不止步了,他们跪拜了苌弘圣女之后,回头向碧莲峰走去。黄鹂儿坐在马上殷释的身前,咬着牙没让自己掉一滴眼泪。全世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用两只手臂环住她,和她一起看着刀水三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里,低声叱喝着拉缰驭马,向着鹿鸣关方向奔去。

殷释曾经说过,殷律此刻正带着一支军队奔向十万大山,也许出了鹿鸣关便要与他相遇。可鹿鸣雄关墙高隘险,又正好建在两座高峰相夹的山口上,想要出十万大山,这里是唯一的道路,否则就只有攀爬上两则险竣的山峰绕出去,这样一来不仅危险,而且要多走好几天的路程。殷律只要派人守在峰顶,一样可以将他们生擒活捉。

所以卫帝一声令下进入了鹿鸣关,骑着马穿行过热闹的关城,在这里给黄鹂儿买了一辆马车,还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栈歇了一宿,洗去数日风尘,一行十人第二天一早大大方方地离开鹿鸣关,走上通往京城钜川的道路。

黄鹂儿看着眼前这条不知何处才是尽头的道路,低声说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么?”

殷释淡定地一笑:“谁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可……”黄鹂儿四顾,所有的侍卫都在殷释的授意下离开了鹿鸣关,他们两个人却是在鹿鸣关城里多耽搁了两天,这才夹在出城的商队里离开,殷释没有留下一个人保护他们。

殷释把她的身子扳正:“别费心了,就凭你的眼睛是找不到的!我们启程了!驾!”

卫帝扬鞭叱马,骏马撒开四蹄在大卫天朝的沃土上恣意奔跑。黄鹂儿闭起眼睛靠进殷释的怀里,只要有他陪在身边,随他愿意奔向哪里吧。

到钜川的官道朝向东北方向,殷释走的却是沿着玉渊河畔指向正北方向的一条路,从这里北上两天之后进入豳州,斜穿过豳州西北角绕个弯子转向正南,在汾阴郡弃马登舟,坐船沿汾河一路向下。

黄鹂儿之前只坐过湖上的游船,这是头一回乘坐江河上的客船。为避人耳目,殷释包下的是一艘寻常客船,船上共有六名船工,舱室也很简陋,不过黄鹂儿并不以此为苦,白天的时候她用轻纱遮住面部,生怕别人发现她眼睛的颜色,每天晚上在殷释的陪伴下站上船头,惬意地吹一会儿河风,慢慢地,离愁别绪也抒解了很多。

从汾阴到他们要去的砀州州郡甲兰城,路上顺利的话一共要航行五天,只是要经过一道船闸,如果闸口船多拥堵,在那里滞留个两天也是寻常事。

果然刚进砀州地界,远远就看见开阔河道上乌泱泱一片林立的桅杆,船老大叹口气,对殷释说道:“连月来雨水稀少,看来砀州那边又闭闸蓄水引水进灵石渠了,没法子,咱们只好在这里等上两天!”

殷释自登基以后一直战事不断,还没有来得及腾出财力与人力发展卫国的水利农桑,听了船老大的话,他想了想,结清全部船款,带着黄鹂儿坐船上的小舢板划到岸边,从这里步行前往甲兰城,顺道看一看花费了巨额银钱修建维护的这条灵石渠。

在船闸附近弃舟登岸的客人很多,当然也就有人拉马牵骡过来贩卖,殷释此生见过骏马无数,当然看不上这里的劣马,好不容易才挑中一匹顺眼点的,拿出银子就要付钱。

黄鹂儿站在一边着急地伸出手来拦住:“这马我们不要了,再到那边看看吧,我看那边那匹白马挺不错的!”

马主一听有些着急:“那白马能跟我的胭脂比?我这马口多青?那马多大了?别看它长得肥,一身都是贼膘,根本跑不动路的!”

殷释也有些不解,黄鹂儿在他手臂上轻轻捏了两下,走到他身前,对马主说道:“马口青不青我不懂,你这个价码要的也太离谱了,五十两银子,你这样的马十匹也买到了!”

“十匹!五十两银子十匹马,你卖给我得了!有多少我要多少!”马主瞪起两只眼睛来看着面前这个青纱遮面的女人,黄鹂儿可不是关在深宫中一无所知的人,豳州归宛五柳街上的黄家二丫,什么时候在银钱上吃过一文半文的亏?

她也不多说话,拉着殷释转身就走,马主又哎哎地喊住她们:“先别急着走啊,那你倒是说个价呀,五十两不行,那我让一点,四十八两?”

黄鹂儿呵呵地笑了,举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我刚不是说过了吗,五两银子,怎么样,成不成交?我刚可都听见了,人家那边一匹马加一口大青骡才卖了八两银子。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我们不耽误你发财。”

马主原本撞见个殷释心中喜不自胜,哪晓得平空又被这个丫头坏了生意,有心不卖吧,确实五两银子的价码不算低,他咬着牙黑着脸点点头,黄鹂儿嘻嘻笑着一指旁边树上挂着的马鞍:“再加你二两银子,帮我配个最好的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