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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轩尼诗(原名:后来我们都哭了)(15)

杜尚文不语,陈与非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杜尚文握住身前她的手,轻轻摩挲。

“要不……”陈与非咬咬嘴唇,“要不我们干脆就结婚吧,反正……反正……”

“不行!”杜尚文态度很坚决,“我和云飞已经耽误你很多了,结婚的事肯定不行,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

“可爸爸妈妈他们……”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杜尚文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把双手搭在陈与非肩膀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非非,现在问这个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陈与非飞快垂下眼帘:“这个……我……”

“他是谁?”

陈与非不吭声。

杜尚文托起她的脸,理了理她额头及鬓边散乱的头发:“非非,我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如果你已经遇到了喜欢的男人就一定要把握住,千万不要考虑我和云飞!”

“尚文……”

杜尚文微笑,快三十岁的男人,笑起来,还是象十几岁时候一样阳光灿烂,眼睛弯成月牙,亲切地在陈与非额头上亲一下:“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非非,我想过了,你的幸福才最重要。我已经自私太久了,从现在开始,我宁可失去一切,只要你能得到幸福。”

幸福之路太过艰难。

晚上在房间里不敢打电话,怕隔墙有耳。两个人打开电脑和段云飞聊MSN。段云飞发过来一张大大的苦脸,跟着敲过来一段话。

“今天妈妈还有大姨二姨三娘教子,逼我立刻结婚。”

第 7 章

第七章

两家父母在南京住了三天,1501始终被负气压包围。最终陈与非的哀兵政策再次出马建功,哗哗的眼泪一淌,声情并茂发自肺腑的自责一番,四位老人毕竟心疼儿子女儿,心里虽不甘不愿,也都同意暂时放他们一马,但是明年一定要把婚事办掉,这是最后通牒。

陈与非星期二一大早踏进办公室,同事们就纷纷过来向她表达慰问之情。这些天很多同事要去探望她,都被她找各种借口婉言谢绝了。上一次被看见她和段云飞一起唱歌已经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若是再让同事们看见和段云飞同居一室,那就死死地死定了!

段云飞既要忙工作又要应付家里的压力,这段时间焦头烂额,趁个空打电话给陈与非问问情况,陈与非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那……你表哥,怎么说?”

段云飞叹口气:“他当时什么也没问,第二天就出差了,应该过两三天回来,估计他那边瞒不下去,我准备跟他摊牌。”

“不要啊!”陈与非的反应有些激烈,段云飞笑笑:“不说怎么办,那天的场面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想不出一点借口,除了实话实说。他估计应该也猜到了一些。”

“那尚文……”

“我和尚文商量过,他也赞同。”

陈与非手里握着笔在纸上乱画:“你要想好,万一你表哥再告诉你父母……”

“他是年轻人,应该更容易理解我和尚文。至于我爸妈那边,他绝对不会说的,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嗯。”陈与非点头,“说的时候技巧一点,如果他生气,你就让他骂几句,千万别顶嘴。”

段云飞呵呵笑:“说得我表哥好象很凶似的,没事。”

“本来就凶!”陈与非顿一顿,加上一句,“他的长相看起来就是凶相!”

“我怎么看着他挺帅的!呵呵,我表哥其实心很软,从小到大对我很照顾,实在不行我就跟你学,也来个眼泪攻势,不怕他不点头。”

“就你,哭得出来嘛你!”

“哭不出来我就掐大腿,你哪回掐我我不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滚你的狗乙巴花吧!”

放下电话陈与非撑着头坐了很久,摇摇头决定把一切先放下。已经耽误了三周的工作,即使有同事帮忙,仍然积了一大堆工作,现在不是伤春悲秋发呆的时候。

厂房工地正在紧张施工,开工前已经打过去第一期预付款,现在一个月工期已满,按照和施工方签订的合同,应该在收到工程进度月报表之后,按进度支付给施工方这个月的预付款。只是这段时间陈与非一直在家,眼看着付款期限已到,工程进度月报表还没影子,工程部来催请付款的电话却已经来了。她打了几个电话给负责工程的同事,东转西转,最后发现报表的副本被误送到办公室,夹在一大堆待呈交给段总审阅的文件里。

写请款单交给段云飞签过字,通过网上银行把款项打过去,确认对方收到后,陈与非关电脑准备下班。杜尚文已经等在楼下,陈与非上车,他却没有象往常一样等段云飞,而是直接开车回家。陈与非随口一问:“怎么今天把你家亲爱的云飞抛下啦。”

“噢,他表哥回来了。”

陈与非眼皮一跳,好半天,低低地嗯了一声。

颐和路上有个小小的街边花园,里头竖着一些简易体育活动器械。段云飞小时候和聂峰经常在放学以后跑到这里疯玩一通再回家。现在虽然还住在附近,但已经有很久不过来,花园里的设备也鸟枪换炮,全换成新的了。

聂峰衬衫最上头两粒纽扣解开,倚着一根双杠适意地站着,西装上衣搭在铁杠上。他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扔一根烟给段云飞,自己又拿一根点上,深深吸一口,仰天吐出去。

段云飞叼着烟,跳起来抓住单杠,利落地来了个卷身上,跳下来的时候看看双手,好久不玩,掌心已经没有足够的老茧保护皮肤,磨得有点疼。他接住聂峰继续扔来的打火机,也点上,痛快地吸了两口。

一边的马路上,有群小男孩把书包放在地下当球门,嗷嗷叫地踢足球,脸上全是晶晶亮的汗水。

聂峰看着他们:“真快,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象这样踢球。”

“是啊,那时候最无忧无虑,成天就想着玩,一点烦恼都没有。”

“现在呢,有烦恼了?”聂峰看向段云飞,“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永远没心没肺下去。”

段云飞看着手上香烟上的红色火头,它慢慢地燃烧着,把金黄色的烟丝,烧成灰白的粉屑:“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烦恼,只不过,有些烦恼就算烂在肚子里,也没办法向别人倾诉。”

聂峰笑,吸一口烟,眯着眼睛:“例如,你和陈与非的烦恼?”

段云飞点点头:“峰哥,我从来没有想要瞒着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聂峰不语,沉默地等待着,段云飞连抽几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下,轻轻踩灭,“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也……也害怕了很久。”

他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聂峰:“我确定有个相恋多年感情稳定的爱人,不过那个人,是个男人。”

陈与非和杜尚文一起出去随便吃了顿晚饭,两个人都没胃口,彼此都吃给对方看,硬压了点东西下去,胃里堵得难受。回到家里,陪着杜尚文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视,不知在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