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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杀记忆(29)

田蜜跳下床来跑到窗边推开来看,外头只有一片月光下的林海,还有远处的山峦,哪里能看得到小镇的影子。

“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阿列克谢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满面:“我说了地名你也不知道,总之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能够死在这么美的地方,更是种运气。”

田蜜有一刻想扑过去跟他扭打,但她知道打不过他。只是心里的气愤恼怒一瞬间从固体变成气体,体积膨胀无数倍,让她慌张得无所适从。她看着外面,夜空宁静群星璀璨,这么美的夜空下,为什么有这么多罪恶?田蜜两只手护在嘴边,用尽全力一声大叫:“成伟!笨蛋!你快跑!”

夜风里带着股森林独有的清香,从最远的地方吹来。成伟站在宽大的阳台上,象是突然听见了什么似地,转头看向了风吹来的方向。

凝神静听,风在他的皮肤上温柔抚弄,调皮地打了个旋儿之后急速逃开。他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皱起,尽管那里除了起伏的山峦,就只有一片黑暗。可他还是定地凝视着,香烟拿在手里很久没有吸一口,已经快要燃到尽头。

这个小镇不在热点旅游的路线上,来这里的外地人不多,一过晚上七点,街道上的行人就很少了。

成伟知道这里是个陷阱。抓走田蜜的那些人一路行踪都很隐秘,田蜜在他们手里不可能找到上网求救的机会。而且这种小镇里居民稀少,只要来了一个陌生人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并不是藏身的好去处。

所以在赶到这个小镇后,他和vincent并没有急着立刻展开搜救行动,而是找了个旅馆住下来,安静地等待。

现代社会资讯发达,vincent没用多大功夫就在小镇医疗所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当天下午收治一名华裔女孩的讯息,烫伤、食物中毒这两个字眼让电脑前的两个大男人看了好一会儿。

凌晨将近一点,已经睡沉的护士小姐被一阵门铃声唤醒,她家门外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东方男人,他自称是今天下午那位华裔女性病患的哥哥,知道妹妹生病的消息后立刻赶到小镇来,却没有在医院找到妹妹,值班的另一名护士告诉了他这位护士小姐的地址,所以他赶过来问一下。

“哦,是找田小姐吗?”护士小姐问道,男人点头称是。

“治疗结束后,他的丈夫把她带走了。”

“丈夫?”

“是啊,他们是来旅游的,我好象听说他们在这附近有个渡假木屋,也许去那儿了吧。”

“渡假木屋?具体的地址您知不知道?”

护士小姐睡得半梦半醒,想了想,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好象听那位先生提到过,他们的木屋窗外可以看到小矢车菊湖。”

第25章

矢车菊是德国国花,蓝蓝的颜色,很象阿列克谢的眼睛。他说,木屋前面这个小小的湖泊,名字就叫做小矢车菊。田蜜趴在窗口,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想象着蓝天白云倒映在一面湖水里的情景,好让自己急切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她出不了这间房间,阿列克谢就坐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如果自己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田蜜甚至想过色诱他,只可惜爹妈生她的时候只给了一张算是漂亮的脸蛋,别的乏善可陈,估计看多了大咪咪美女的欧洲男人瞧不上她这种飞机场。

可是就这么坐以待毙?田蜜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刻意控制呼吸的节奏,一下一下,深深地吸气,再收缩胸腔把肺里全部空气挤出去,这是减轻紧张情绪的好办法。镇定,现在一定要镇定,只有镇定才能想出办法。

阿列克谢轻轻咳了两声:“我饿了,你饿不饿?”

田蜜没有回头:“我不饿。”

他不由分说过来拉住她:“陪我去吃点东西。”抓握也是个技术活,大拇指和食指往田蜜手腕关节处轻轻地圈成一个圈,稍用点力,一股酸麻劲儿便顺着胳臂冲上肩头,田蜜无力反抗,被阿列克谢拉到厨房里,按坐在餐桌边的原木圆凳上。

厨房里一应俱全,厨具食物都有,阿列克谢打着灶台上的火,摊了两个蛋,手艺很差,鸡蛋被铲子叉得乱七八糟,煎得有点糊。他把盛煎蛋的盘子往桌上一丢,拿着面包牛奶也坐下来,完了伸长脖子看看,好象田蜜面前的蛋看相好一点,便十分厚颜无耻地和她调换了一下。田蜜一口也吃不下,手里拿着叉子,在盘底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把鸡蛋叉得更加惨不忍睹。

厨房通往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精壮的褐发男子大步走进来,他没想到田蜜也在这儿,脱口唤出阿列克谢的姓,然后顿住。阿列克谢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田蜜,随那名男子走出门外,谨慎地把门关紧。田蜜听见关门声响,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阿列克谢走出去的方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姓氏。

厨房位于整幢房子的最西侧,为了要采光好,朝向南面的玻璃窗很大,田蜜皱着眉头正在沉思,就看见自己拿叉子的右手手背上,突然多了一只红点。

看过警匪片的人都知道,这是激光瞄准器发出来的光。田蜜仿佛回到了阿姆斯特丹那座桥栏杆上装饰着男性生殖器的桥上。她立刻把头转向窗外,可是看不见那个光点的来源。再度低头,红色光点始终稳稳地停在她手上。田蜜试着把右手举高一点,红点随着她的动作也往上移。她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对着窗外,眼眶酸涩。

指指自己,再用力摆一摆手。这样的动作重复好几遍,田蜜不知道成伟能不能看得懂。不要管我,她无声地大喊着,用袖子抺抺眼角,对着虚空中的、远处的成伟,摇了摇头。

阿列克谢走进来之前,田蜜已经恢复了原来垂头坐在桌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毛,掩饰地叉了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立刻被咸得吐出来,赶紧喝一大口牛奶。

“你听到了,”他继续大吃二喝,吃相不怎么好看,唇边沾着白色的牛奶渍,“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田蜜知道现在不是装傻的时候,她点点头:“知道了。”

“那你也应该猜到,我究竟想对你们做些什么。”

田蜜却很真诚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我不明白阿列克谢,我们之间……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阿列克谢挑起眉毛。

田蜜抿了抿唇:“我想,你对我们肯定是误会了!阿列克谢,我们并不是你的敌人!”

“在你们杀死我父亲之后,居然还好意思说不是我的敌人。”阿列克谢大笑,“我这几年接触过一些你们中国的东西,我觉得有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斩草要除根,对吗?当初不知道因为谁的疏忽让我侥幸活了下来,现在该轮到我向你们讨债了。”

“不是这样的阿列克谢!你的父亲不是成伟他们杀死的!”田蜜急得站了起来,“你弄错了,完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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