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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杀记忆(28)

田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呈一种不正常的淡淡潮红,呼吸急促,摸一摸头,发着低烧。她双手抱腹,感觉到额头被触碰,睁开眼睛看了阿列克谢一眼,痛苦地呻吟着:“我不是装,是真的。难受死了,求求你,救救我……”

搭在她颈部动脉上摸一摸,心跳速度非常快,再加上听说她已经上了三趟厕所,这些应该都是食物中毒的症状。可怎么会中毒的呢?所有吃进她嘴里的食物,别人也都吃过,除了……

阿列克谢转头看着茶几上的蜂蜜瓶子,手下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声道:“这两天我们一直都用这瓶子里的蜂蜜泡茶,不会有问题。”

他眉头皱起,一时半会地想不明白。田蜜从小就娇生惯养不爱学习,装病逃学是拿手好戏,稍有一点头痛脑热立马夸张成濒死状态,况且今天不是假病,她从来没受过这种罪,根本不用发挥演技,眼泪就从来没有停过,一边啜泣一边抽噎,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列克谢。

“怎么会这么巧!”阿列克谢盯着田蜜,她及时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捂着肚子冲进洗手间。

小山村里的医疗所条件很不错,医士和护士的态度也很温柔。先包扎了烫伤伤口,经抽血化验确疹为轻度食物中毒后,医生开了药,挂水。

田蜜现在知道了,这是德奥边境的一个德国小镇,只可惜她一句德也不会,身边又有人盯着,一个字也不敢对医生护士说。

年过半百和和气气的护士大妈象哄孩子似地给田蜜扎针。打针是田蜜最怕的事情之一,全身肌肉顿时僵硬,大妈又是揉又是拍,好一会儿才把针扎好,满脸歉意地连声向田蜜说着些什么,田蜜吸吸鼻子,什么也没说。

只是十几分钟以后,田蜜开始用那只烫伤的手不停地抓挠胸口,医疗所里没有别的病人,护士大妈紧张地过去问,还好她英语很好,田蜜告诉她自已身上忽然很痒,护士大妈二话不说就要解她的衣服查看,田蜜哼哼两声,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阿列克谢和他一名手下。

护士礼貌地请男士先回避,田蜜继续上下抓,看起来百爪挠心。

手下看了看阿列克谢,这个金发帅气的大男孩却对着护士微微一笑,用英语说道:“他出去就行了,我不用回避。这位病人,是我妻子。”他向病床边走一步,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两只手伸到田蜜胸前,一左一右捏住她的衣襟开始解扣子,“护士小姐,我来帮你解。”

第24章

田蜜死死盯着阿列克谢,呼吸十分粗重,胸腔象只风箱不停地呼扇着,一张清秀的脸上血色深深,双眼也胀得微红,嘴唇干白。

阿列克谢动作极慢,两只大手分覆在田蜜胸口上方,指尖灵巧地地解着她的纽扣,故意让扣子在他指间滑了两下,激起她更剧烈的呼吸,胸膛起伏,在他掌腹滑擦了一下。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衣料,仅仅凭借几分之一秒的一次接触,就分辨出刚才自己皮肤碰触到的,究竟是她穿的内衣,还是她胸口那个柔美的顶端。

这样的问题,搁在成伟这种久经沙场的男人身上,根本不成其为问题。可是对于一个象阿列克谢这样男女方面经验不太丰富的大男孩来说,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再邪恶不羁,这样的触碰仍然不免会激起一些绮丽的杂念,所以他的手停了一下,象是刻意回避,又象是守株待兔般等待着下一次碰触。

田蜜却好象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碰触,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眼睛里水汪汪的泪水折射下,她的眼白更加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粉红。

阿列克谢意识到不对,立刻松开手:“护士,她怎么了!”

田蜜的意识有点模糊,胸口里痒得难受,眼睛却疼得厉害,一只手打着吊针,另一只手烫了水泡。眨眨眼睛,眼前有一汪碧蓝颜色正在关切地看着她,有人在低声喊她的名字。田蜜哽咽,头在枕头上蹭蹭,呜咽着唤:“妈,妈,我要我妈……痛啊……呜呜……”

漩涡就是这样的,在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她曾经仔仔细细地观察过河流上偶起的漩涡。围着一个中心点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啊,越转越快,越沉越深。四周的所有一切都在快速闪动回旋,熟悉的、陌生的脸,亲切的、阴森的声音,笑、哭,拥抱、责骂,她茫然地四处张望着,想抓住一幅清晰的画面,可是无从下手。

突然有一个他出现,抱着她,皱着眉对她笑,温柔地说道,已经长得这么难看了,再哭,以后没有男孩子会喜欢你了。她抱紧他的身体,头埋在他怀里,再也不肯松手,她说,不准走不准走,你要是再走,我就永远不理你!

永远啊……到底多久才算是永远?多久……

那些思念的夜晚,她不止一次为自己这句话后悔莫及。可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到哪里也再也找不到。

护士小姐有点好笑地看着病床上的中国女孩紧紧抱着她英俊年轻的丈夫:“还是中毒造成的头痛或是眼部不适,安静地躺一会儿,药水起作用了就好了,很快。”

阿列克谢点头,微笑着耸耸肩:“她就爱撒娇。”

护士小姐笑着离开,阿列克谢把视线转回田蜜身上的时候忍不住皱皱眉,拉开她的手臂,让她躺回枕头上去。手下站在病房门口,用德语对他说了句什么,阿列克谢点点头,拿出手机站在窗边打了几个电话,又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田蜜,走回病床前,握住她犹自在探摸着寻找慰藉的手,嘴角噙起一丝微笑:“时间差不多了吧,成伟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吊针的药水里有镇定成份,田蜜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全黑。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光线十分昏暗,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露在白色天花板外被漆成深色的一根根椽子,发现自己既不在医院,也没有被带回住了几天的那间二楼房间。

出了很多汗,身上有点粘腻,田蜜动了动,试着坐起来,全身关节都有点酸痛,左手不小心在被子上碰了一下,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能睡得象你那么香,真是种运气。”耳边除了PSP玩游戏时轰轰的音效,还有阿列克谢讥讽的声音。田蜜转脸看过去,他坐在一张沙发椅里,两只长腿跷在另一张椅子上,玩得正开心,“还好醒得及时,来得及看场好戏。”

田蜜头还有点昏,坐在床上看着垂头玩着的阿列克谢:“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用我当诱饵把成伟他们引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她弄不明白,如果是冲着她手里的那件东西而来,不是应该跑得离成伟越远越好吗?而且这几天来阿列克谢一句话也没有问过关于那种毒素标本和资料的事。

阿列克谢的头抬都没抬:“再过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田蜜冷哼:“别做梦了,成伟不会上你的当的!”

“是吗?”阿列克谢用下巴指指关着的窗户,“那现在在镇子里到处转悠的那两个傻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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