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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擦肩而过的遗忘(33)

“你说呢?”乔慎言轻笑。

叶知我犹疑:“黄律师?他,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乔慎言上上下下打量叶知我身上的棉睡衣睡裤,和她在灯光下清新的脸庞:“在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找人去检察院疏通关系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叶知我皱着眉,慢慢地反应了过来:“找黄律师打听我的人……是你!”

乔慎言唇角微弯:“叶知我,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天真,你真的以为会有人闲得没事干翻看五年前的旧宗卷,托人情拉关系帮你要回你的东西,费了半天的劲最后只收两千块钱,连请人吃一顿饭的都不够。”

叶知我咬紧牙关:“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乔慎言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柔和了下来:“以后有没有企图我不敢保证,但是今天晚上没有。”

叶知我满脸的提防,看着乔慎言的眼神比巴依老爷看着阿凡提还要谨慎,她没有从眼神看穿别人内心的本事,盯着乔慎言看了半天,沉声说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不送!”

“叶知我……”

“乔先生!”叶知我打断他,但是这股子凌厉的气势没能维持太久。她手握着门把手,无力地摇摇头,“乔先生,我很累,你还是先走吧,实在不行的话你找间酒店住住,今天晚上的钱我来出,有话明天再来说,好不好?”

音乐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天鹅湖序曲无忧无虑地响着,芭蕾舞剧第一幕结尾这段音乐响起的时候,齐格弗里德王子望着蓝天上飞过的一群白天鹅,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遇见奥杰塔,更不知道自己会爱上这个命运坎坷的美丽公主。

乔慎言欲言又止地顿住,垂眸自嘲地笑笑,姿态潇洒地摊了摊手:“好吧,虽然跟我预想的地点和气氛不太一样,但是……”

他抬起头,眼睛微眯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宽阔的胸膛伸展开,胸臂间结实的肌肉情不自禁绷紧,西装肩窝处的衣缝顿时被撑满。他向前跨一小步,离叶知我只有一朵花开的距离,她长长的睫毛象是花瓣,在他的呼吸里扑簌盈颤。

“从那天晚上一直到刚才我开车到你家楼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叶知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你看你长的马马虎虎,性格也很糟,谈不上什么家世出身,学历工作都很普通,年纪一大把,过往情史也不单纯,我从你身上就没找到一点点能说服我自己的优点……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多天一直在想你,一闲下来就不由自主地会想,想得我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叶知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好!”

那两片花瓣一样的眼睫始终颤动着,比蝴蝶翅膀还要轻盈,却在他的心里刮起幕天席地的风,粗鲁地把一切都推搡开,耕垦出一大片开阔的新天地,只留给她一个人。

叶知我的表情不喜不惊,慢慢抬起眼睛看向他,仿佛有点置若罔闻的样子。乔慎言觉得自己鼓了几百公里的勇气,好不容易的一拳头却打在了空气里,顿时就有点抹不开面子的怒意隐生在嘴角,那两道代表了权力欲与控制欲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很沉肃,很不讨喜。

叶知我心里确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世界上就是有乔慎言这样不讨喜的人,好话歹话人话鬼话,能把人说笑的笑话或者是能把人说哭的感动话,从他嘴里出来,听着怎么都那么扎人。她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眉毛稍微往上抬了一点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回答道:“我二十七,你三十二,谁的年纪一!大!把!”

乔慎言眉头越皱越紧,他刚才那么一大篇,她就只听见了那一句?这个女人的天然呆程度已经进阶到最高等级,这么老旧的楼道里,一盏十五瓦白炽灯泡的简陋光线下,防贼一样只拉开一条缝的防盗门前,墙角边一只堆得满满的垃圾桶,眼前对着一个穿棉质睡衣睡裤、头发胡乱扎束着的、满脸敌意的女人……她以为他推掉所有的邀约放下所有的工作,开车从一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来就是为了奚落她?

世界上没有这么吃饱饭没事干的男人,但是偏偏就有叶知我这样断章取义不识好歹的女人。

乔慎言笑笑,凝视着叶知我的眼睛,伸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盒子塞进她手里:“生日快乐。”他说完,不等叶知我说什么,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叶知我把头伸出门外,盯着已经空空荡荡的楼梯看了很久,心一会儿浮一会儿沉。他说那些话……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在向她表白吗?可是怎么可能,他家里的红旗未婚妻虽然倒了,外头不是还有一片彩旗飘飘的吗?他这是在拿她开心,还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有这个盒子。

礼物?

叶知我回到房间里把盒子的包装拆开,里头居然是一只手机,开着机,屏幕上显示出已经调好的日期和时间,背景很2很2很2地用了宁辉钢铁公司的logo,她随手按着键,通讯录里看到唯一的一条记录。乔慎言在市区的公寓,乔家东郊别墅,他办公室,两部手机,一共存了五个号码,备注里还有邮箱地址,他公寓的地址,和一个陌生的日期,1978年3月29日。

叶知我琢磨半天,这个,该不会就是他的生日吧!

第12章 数不完的夜

第十二章

费文杰听见了门锁被小心翼翼打开的声音,他没抬头也没睁眼,依旧安静地靠在沙发背上。现在已经很晚了,会这么鬼鬼崇崇摸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乔敏行脸上堆着狡黠的笑,打开门以后却听见了一阵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客厅里没有开灯,从阳台方向透进来的光不够明亮,她只能影影绰绰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

“我还想吓吓你呢!”乔敏行把包和钥匙丢在玄关的鞋柜上,换上拖鞋走过去,“怎么也不开灯,你干嘛呢,听的这是什么?”

走到费文杰身边甜腻地坐下,乔敏行看见了茶几上的音乐盒,做成精致的水晶杯形状,杯口上一只垂首的天鹅伴着音乐缓缓转动,不时折射出一道微弱的亮光,很美很柔弱的样子。

“现在几点了?这么晚了怎么还跑过来?药按时吃了没有?”费文杰握住她递过来的手,体贴地问道。乔敏行嘿嘿地笑:“吃了,跟珈龄姐聊天来着,她说了要帮我设计婚纱……这是什么曲子啊,真好听!”

费文杰微笑:“天鹅湖里最经典的一段。”

“天鹅湖,芭蕾舞?”乔敏行拿起那只音乐盒,微笑地看着那只水晶天鹅,贴近了听,音质更清晰更透澈,“真好听,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啊,怎么都不送给我!”

“你要就给你,”费文杰抬腕看看表,“很迟了,我送你回去。”

乔敏行摇摇头,窝进他怀里,小声地暧昧地笑道:“我今天不走了,好不好……”

“你不回去你爸会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