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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 上部(29)

沈容倩也是场面上的,匝听此事,也觉得汗毛直竖,不得不讲,这个潘楚怜,也是个硬骨头的。

潘楚怜休息了几日,精神好了点,便开始打电话,和老早的熟客联系。

沈容倩听了她神采熠熠讲电话讲的买力,也觉得这个角挖的没错。

再看圾了拖鞋妆也不化歪在八仙桌上的肖凰,就觉得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

下午乔老爷来吃茶,看到潘楚怜新剪了个齐眉刘海的学生头,架着副细小的黑框架眼镜,坐在那里翻小报,笑着对沈容倩讲:“看起来还真的像个教书的女先生,现在叫怪男人,就喜欢这样的,一句话哪能讲,□立牌坊,娼妇装纯情!”

沈容倩笑笑:“她是不错,但是要价也高,你当十三玲珑调教出来的是好对付的?”

乔善闻闻茶香,讲道:“只要赚的动,多给她一点有啥关系,也是十三玲珑现在出了事体,否则你要等到她期满,临时变卦也吃不准。”

沈容倩眉头动了动,问:“十三的事体,你有啥新的小道消息哇?”

乔善摇摇头:“我问下来,好象不妙。”

“哪能讲?”

乔善眼睛左右看看,手在头颈处做的了“杀”的姿势,沈容倩惊的用手帕捂住了嘴巴:“噶严重啊?”

乔善点点头,又道:“不过隔壁的房子,我快要到手了。”

“是哇?”沈容倩给乔善添茶,“老早不是讲伊拉宁愿多交一倍的保护费也不卖房子,要留了养老嘛!”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她命也难保,还谈什么养老?我这趟,是寻的她那个娘姨,你不晓得吧,真正的户主其实是这个娘姨。”

“安娘姨?”沈容倩有点不相信,“房子是伊的?”

“是呀,据说是十三玲珑送给她的。奇怪哇。我看的出,这个娘姨是个死忠,就去锹她,和她讲打官司什么都要钱,劝她卖掉。”

“她同意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乔善笑笑,“如果卖掉了,我到手里的,可是这个数!”他用手指头比了个三。

“噶许多啊!”沈容倩张了张嘴巴,“我这里都好买2间了!”

“没办法,人家就是要那间,就是死了人也要!”

两个人讲的起劲,肖凰打着哈欠从两个人面前过,沈容倩皱了眉头讲她:“看看你,乔老爷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肖凰像回过了神,招呼了下,又游魂似的往前走。

“她是不是还吸这个?”乔善做了个“抽”的手势。

沈容倩点点头:“越来越厉害了。看她那个鬼样子,再瘦下去就皮包骨头了!”

又讲,“我此地的先生,除了月来,就没一个认真做事体的。再拉一两个顶用的就好了。”她眼睛瞟瞟,讲,“不晓得隔壁金先生现在怎样了哦!”

“你打她的主意?”乔善笑笑,对着沈家姆妈咬了一阵耳朵。

“真的?”沈容倩笑起来,“她倒是交上好运了。不过听讲她在北平出道前,也当过官太太,现在再被当官的相中,也没啥稀奇!”

潘楚怜翻小报,眼睛瞄瞄前头大厅里姆妈和乔老爷,适时的文雅的笑。

敷香院和聚春院不同,聚春院处处精致,敷香院却布置的华贵艳丽,里巷的先生穿的也好,就连刚刚肖凰穿的最平常的睡衣,也是顶好的大红色真丝料子。

潘楚怜只穿着米白色的薄棉旗袍,两粒珍珠耳环虽铛挡的,但在其中一立也朴素了,但潘楚怜就是要如此,大红大紫中的一抹亮白,正是她要的效果。

晚间阿青领了熟客上楼,潘楚怜下楼,看见他们,笑的盈盈的,腰肢细细往栏杆上一靠,让他们先过。

客人眼前一亮,阿青却觉得纳闷,潘先生,这是下楼第几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特殊原因,上两章暂时不发,请原谅:)

第三十章 好朋友(上)

清早起来,阿青就觉得闷气,像胸口堵了一口气。她看看天,等歇不会落暴雨吧。

阿青思索了下,夹了把布伞,跟相帮财根讲:“我买小菜去咯。”

财根在扫院子,听见了,张了嘴巴“啊吧啊吧。”

阿青皱皱眉头:“晓得了,带臭豆腐给你。”

哑巴财根听她这样讲,愉快的笑了笑。

阿青才开门,就被大门口团缩的一团吓了一跳,“啊”的叫出了声。财根听到,举了竹头扫把跑过来,两个人正看着,那一团抖瑟的东西也迷茫着眼睛站起来,看看他们,把嘴巴旁边的口水擦了擦。

“眼睛啊?”

阿青推搡她,“你困在门口组撒?吓死我了!”

眼睛看看她,讲:“我肚皮老饿。”

阿青听了,低头想想:“我现在要去买小菜,要吗你先绕到后面我房间等我,我抽屉里有点干点心,你先吃点。”

又对财根讲:“不要跟姆妈讲哦!”

财根拍拍胸脯,点点头。

眼睛看着好朋友,笑了去拉她的手,阿青撇开她:“你看你手脏的,快点去洗洗,洗好再吃东西哦。”

眼睛裂了嘴巴笑笑,跟着财根转到后头去。

财根很开心的看着眼睛把阿青的点头吃了个精光,“啊吧啊吧”的叫。

眼睛把嘴巴旁边的碎屑屑拍拍,笑的咪咪的:“财根,我不是阿青,听不懂你讲什么。”

财根指指眼睛的手。

眼睛把乌漆麻黑的那只手抬起来看看,笑笑:“啊吆,忘记洗手了,等会阿青又要讲我了。”

阿青回来,眼睛双手干净,规规矩矩坐在床头等她。

阿青看到她的两个小辫子也整齐了,讲:“这样不是满好。”

眼睛讲:“你就是爱干净。”又朝旁边的财根笑,财根也笑,把背后手里头的木头梳子盖的更牢些。

阿青把买来的臭豆腐给财根,叫他出去,两个小姑娘关了门讲悄悄话。

阿青讲:“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眼睛咬着阿青新买给她的油凳子笑:“医院不让我住了,我没地方去。就认得这里。”

阿青压了嗓子讲:“我听姆妈讲,隔壁房子要卖掉了,你回不去了。”

忽然想起来,又讲:“你晓得哇,你家潘先生,现在在阿拉此地的先生了。她老接棍(沪语,厉害。)的,才来几天啊,阿拉老早的几个熟客,就都点她的名字了。你不晓得,除了我家姆妈,其他几个先生的面色难看的呀,,,,,,”

阿青摇摇头。

眼睛也跟着她摇头,冒出一句:“伊就没其他路好走了吗?偏偏要进这里。”

阿青一下子没听懂眼睛讲的,看过去,眼睛正很认真的舔着油唧唧的手指头。

聊了一会,阿青问:“你以后怎么打算啊?”

眼睛眼睛眨眨,讲:“我不晓得呢。”

阿青叹了一口气,讲:“我要出去做事体了,等歇姆妈看到就不好了。”

眼睛点点头。

阿青看她一眼,讲:“你就没什么亲戚投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