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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同人)爱情手术刀(41)

苏徽停了下来,摇着头叹了几声气,众土匪师兄和他一起啧啧感慨。

“相传,男子在跳楼的时候,穿上了红色的小内裤(?),于是死后会变成厉鬼来实现生前无法实现的夙愿。他鬼魂的戾气一直盘绕在七楼久久不散,每到月圆的光棍节或者情人节,都会从阴暗的角落里浮出,重返人间。厉鬼会找年轻力壮的男子作为替身,替他在阴间的轮回刑罚中受苦。于是,每当这个时候,七楼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后,会有重物从七楼落下,门前一片血红。”

某小实习吞了吞口水,“真的假的?”

苏徽看着他,“你,说呢?”

“哈哈,我,哈哈,绝对不会去七楼的啊!”某小实习干笑了几声,唆的一下溜得老远。

冯晋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徽,“我怎么觉得今年的版本又变了,本来喊的不是丸子的吗?”

苏徽摆摆手,“没差没差,都是皮包馅儿的球。”

谷子风道:“我觉得啊,这七楼妖男其实就是一团欲·望执念。他肯定是经年没有舒解,积欲成疾才会怨念至深,最终还是需要用销魂的生理方法解决。”

冯晋弹了他脑袋一下,“和谐一点啊你!不知道最近在打黄反‘腐’啊!”

高伟成闻言推了推迷糊着的侯半夏,“诶诶,小侯爷,你怎么一脸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样子,难不成真的精虫上脑了?”

侯半夏半睁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别用你的下·半身替我思考,我是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的贞操(?)都捍卫不了,还不如用包子噎死自己!

小侯爷在心里狠狠地握拳,决心在领土保卫战中宁死不屈,坚贞到底。

苏徽今天值夜班。泡了一壶浓浓的铁观音,等待着这漫漫长夜的过去。十一月份的气温虽说不算太低,但也刺人得很。苏徽早上走得匆忙,预备的外套放在沙发忘记拿。现在只好跺脚取暖,冷得直打颤。

大概还是体制问题,苏徽的体温总是偏冷。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堂课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给带的。老先生看着台下满满一屋子的青涩脸盘,给了苏徽医学生涯里的第一个忠告:作为医生,第一条准则就是保持自己的手是时刻温暖的,这样在接触病人时才不会给对方带来不舒服的触感。

从那以后,苏徽总是习惯性地用热茶来暖和自己的手,尽量不让手的温度过低。只可惜,外在强加的温度总是短暂的,稍有不注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依赖而得的温度,一点都不可靠。

在过道上遇见冯晋,他冲苏徽惨惨一笑,“只希望今晚不要死人才好,看样子就是个多事之晚。”

苏徽也笑,“师兄你又乌鸦嘴了。”

只是,俩人都很清楚,今晚确实很不轻松。有三个病床的病人都是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医生都不希望病人死在自己的手里,起码,希望在自己手里死的病人不要太多。承受死亡,这是一种难言的良心债。只要病人不死,挨到明天早上交接班,他们就可以将责任交由原来的主治医师,就可以不用直面死亡。

“56床怎么样了?”冯晋问道。56床是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苏徽道:“从傍晚开始就出现呼吸困难,气喘不停。”

冯晋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

病人太过虚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猛烈起伏的胸腔显示着他仍然顽抗的生命。冯晋照例检查了一番,冲苏徽轻轻摇了摇头。

苏徽明白,他根本不可能撑到明天早上。

冯晋又去了其他的病床,苏徽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倚在七楼的栏杆上,眺望远方迷人的星星灯火。

不知道那个从七楼跳下去的人,有没有抽空欣赏这如水的月色,就像飞翔在空中的鸟儿,贪恋大地最后一丝的温度。苏徽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是神经过敏了,居然站在这里想这些。离死亡过近,总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无法自控。

四周静得可怕,苏徽捧着茶发呆,知道茶水变得透心凉。突然,手机大声地响了起来。苏徽吓了一大跳,险些撒了茶水。

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将自己拉回来的电话,带着点诡异的味道。苏徽笑着按下接听键,“你今天又加班?”

“对啊。”对方懒懒的声音透过冰凉的手机传来,“你值夜班吧今天。”

“嗯。”

“现在在哪里?”

“什么?”

“我就在你们院楼下,下来吧。”

苏徽有些惊讶,转身下了楼,在医院小卖部的长椅上看到了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陆觉非。小卖部里一片漆黑,只有走道上的光线,照亮了陆觉非带着倦意的脸。

他扬了扬手里的外套,“你又忘了吧?记性越来越差,你更年啦?”

苏徽接过衣服穿上了。“谢了,陆大妈。”

陆觉非笑了笑,“我也觉得自己够娘的。”

“到我医务室吧,这里怪冷的,喝点热东西。”

俩人刚进门,医务室的紧急铃声大作。苏徽看了一眼红灯,正是那肺癌晚期的病人。

“我得去看看!”苏徽说罢拿起听诊器。拉开门,刚迈出腿,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陆觉非,“等我回来。”

陆觉非摆摆手,躺在椅子上养神去了。

苏徽赶到时,那病人喘得更厉害了,脸上全是汗,绝望而徒劳地瞪着头顶的灯光。苏徽让护士给他静脉注射氨茶碱葡萄糖。没有什么作用,苏徽又给他氨茶碱的□栓剂,希望能够多少减轻一些挣扎的痛苦。对于一位将死之人,任何举措都是权宜之计。苏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人之将死,回天乏术。

此时,病人的家人匆匆赶来了,满脸惧色,看来已经预感到死亡的迫近。苏徽对护士道,“准备抽胸膜积水。”

苏徽穿好手套,给病人的胸口消毒。接过护士递来的空针筒,轻轻在病人肋间按了按。将针尖刺入了病人的胸膜时,病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针筒往回抽动,什么都没有。

苏徽的眼神暗了暗,将针筒交给护士,起身看向病人的家属。有个面善的妇人,看样子是病人的妻子,满脸肃穆,似乎早已准备好,像是吊唁堂里的未亡人,朝着苏徽鞠了一躬。

苏徽退了出去,将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回到医务室的时候,陆觉非已经睡着了。头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睡得安稳又香甜。苏徽微微一笑,烧了一壶开水。水开的时候,陆觉非睁眼醒了,见了苏徽,笑问,“你又替阎王报信了吧。”

苏徽挑眉,“你是知道我的本性的。”

陆觉非摇了摇头,痛惜道:“像你这样的冷心肠医生,但有一个,就是给社会主义新风尚抹黑,一点都不亲切。”

苏徽不以为然,道,“胡说,要是每个医生都让人感受到如春风般温暖的话,你这不是鼓励大家多生病么。你知道国家卫生部每年的工作量多大么?我这样的才是救人于水火,让他们打心眼里憎恶医院,才能从意识的高度上杜绝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