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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同人)爱情手术刀(26)

“嗯?”

“陆觉非……”

“……嗯。”

“陆觉非……”

“嗯。”

“陆觉非,你会不会记得我?还是会忘记……”

……

苏徽醉了,不打也不闹,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肩上,呢喃着一些破碎的话。陆觉非放下手中的酒,伸手环住了他。

夜很凉,他的身子很凉。陆觉非伸手将他滑落的眼镜取下了。苏徽的睫毛很长,扇着扇着犹如起飞的蝴蝶。

“我们来跳舞吧。”苏徽睁开眼,大着舌头,歪头的模样不知怎么就那么可爱。

“好啊。”陆觉非笑着,站起来,双手将苏徽拉了起来。

苏徽完全醉了,软手软脚地倒在陆觉非身上。陆觉非引着他,踏着凌乱的步子,在满是月光的屋子里,一圈又一圈。

窗户大开,风在游荡,屋子很小,怀抱很宽。

他感到肩头的热度,只那么一瞬,迅速冰冷在了入夜的风中。他收紧怀抱,热度一遍又一遍确认彼此。

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感想

如果你了解我过往的渴望

当过尽了千帆你还在身旁

彷佛是一道曙光

你怎么知道我还等待情感

当所有人以为 我喜欢孤单

是你敲我的门再把我点亮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20

20、求不得(一) ...

苏徽一睁眼,知道自己得做一个决定。

宿醉的头痛使得这一整天都是摇晃的。桌子上放着去北京的邀请文件,还有不少材料需要准备。病床空,病人进,忙碌不停,苏徽在黑板上记下新增的病人。

这是一个慢性骨髓性白血病患者,就是我们俗称血癌。可笑白血病这样一种可怕的疾病,竟然出现在了那么多浪漫的剧情里。

什么时候开始,爱情需要死亡的验证?什么时候开始,不经历生离死别,感情就始终不够牢固始终会有缺口?是文人多情自扰,还是世间本无情,一颦一笑,咫尺天涯;恍惚之间,生命已逝。

苏徽看到那个年轻的病人时,他正与未婚妻执手相望,眼里尽是绵绵的情谊。苏徽翻看病历,还未开口,病人的母亲和未婚妻有些踟蹰地将他叫到病房外面。

“他还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我们想尽量先瞒着。”病人的母亲不知为何有些无措,两手尴尬地重叠着。看得出,儿子的病已经摧垮了一位中年母亲的所有骄傲。

“他的病情虽然严重,但如果治疗得当,乐观点也还有七八年,一味隐瞒不是办法。”苏徽面无表情,淡然道。

从外往里看向病房,那个年轻的病人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带着青涩的好奇。久未刮除的脸只生了一层淡淡的青茬子。一张随处可见的年轻脸庞,被病魔折腾成了一张白纸。

“医生,拜托你。”说话的是病人的未婚妻,细声细气的,仿佛大声点就能震垮她。

苏徽不置可否,推门进去了。病人对他友好而略带腼腆地笑了笑。苏徽点了点头,问起了病历。看得出病人受过很高等的教育,思维清楚,条理分明,对病发过程讲述得非常详尽,诸如倦怠、脸色苍白、牙龈出血、腹部胀感等。病历也很简单,和其他的重症病患没什么不同:四处求医,西医中药,打针吃药,输血治疗,然后是无尽地折磨与等待。

尽管病情不乐观,但病人始终心平气和,讲完后淡淡一笑,直直地看着苏徽。苏徽合上病历,他不相信病人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这样的从容,不是无知可以伪造的。

但是病人家属的要求不能不考虑。苏徽决定,暂时先配合,找机会再说。临走时,特地留意看了一眼病人的未婚妻。娇娇小小,低眉顺眼,看似柔弱的女子。苏徽却清楚地知道,能够直面这样的病,该有怎样坚强的灵魂。

他们还会有婚礼吗?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爱情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不会停留,不能栖息,无法把握,苏徽从来不相信。

手机短信声响起,苏徽拿起来看了一眼。

——苏徽,今天换我请你喝酒怎么样?我有话要说。

苏徽叹了口气。天空和大地的颜色越来越浓,像是一盘混乱了的调色盘。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苏徽回过头。

“下午好。”

“下午好。”侯茯苓拿着一杯咖啡坐了下来,“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苏徽定定地看着她。说实话,侯茯苓长得不错,尽管由于不常笑的缘故有些冰冷,但是眉眼分明,是个美人坯子。她做事分寸得当,计划周详,几乎不会浪费任何成本,有章有法。这也是让苏徽最佩服的一点。聪明并不困难,难的是把你的聪明毫不浪费地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想好了。”苏徽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糖放少了,有些苦。

“很好。我会先走,在北京等你。”侯茯苓起身,在苏徽肩膀按了按,像是武侠小说里输入内力来救人一般。

如果,一个人的坚定可以像输入内功一般为另一个人带来勇气,该是多省心省力的一件事。

苏徽慢慢将自己的咖啡喝尽,待要走时,遇上了那位血癌患者。他在病服外面套了一件深色的外套,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像是一份难得的珍品,小心翼翼品着,一脸陶醉。

“嗨,苏医生。”他看见了苏徽,笑着向他走来。

苏徽也笑了,“肠胃不好,少喝点咖啡比较好哦。”

“我知道,只是机会不多了,人生还是要享受啊。”

苏徽想,他定然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果然,病人开口道,“今天早上我妈和小兰把你拦在外面应该是让你不要告诉我实际病情吧。”

苏徽点头,“你早就知道了吧。”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也许一开始只是怀疑,病久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晓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好似看见了某个很值得研究的现象,专心致志。

苏徽喜欢这样的病人,语气也不自觉地柔了些,“其实你的病如果控制的好,也还有八九年的时间。仔细想想,人生也不过就是九个或十个八年罢了。”

“你说的没错,有个八九年,我已经比很多人要幸福得多了,起码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活。”

“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家人说清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隐瞒和刻意掩饰中。”

病人点点头,“只是,我怕我说出来,先崩溃的不是我,而是我妈和小兰。”

苏徽沉默不语。我们习惯性将所爱之人保护在丑陋之外,以为无知就是福。只是,这样不坦诚的面对,到底能得几分自在。

“婚礼还会举行吗?”

病人一愣,然后笑了,“当然要。不过,可能不会像原来计划的那样大操大办。我和小兰打算举行一个小型婚礼,只请一些好朋友和我们的亲人,然后到我们一直很想去的地方旅行,还有到寺庙里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