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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尽爱始(5)

想zhan有他,想得他快疯了。这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地闪现在他心里、梦里、脑海里,他无处可逃。他怕,他怕他身体里潜藏的野兽哪一天真的会冲破囚笼,那样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他躲不开幻想,只能躲开现实。工作忙点,再忙点,他从未如此投入地加班,业绩蒸蒸日上,只是他根本不关心。

又一年春去冬来。这里的冬天比陆连清家乡要冷许多。而今天突然降温,作为一个外乡人,他终究不甚习惯,乃至猝不及防。祸不单行,他回到家门口才发现忘带钥匙。风衣略显单薄,他站在门前,寒意从脚板底慢慢往上渗透,让他瑟瑟发抖。

看了看手表,六点半。言安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陆连清这么想着。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看似缓慢地悄悄流淌着。陆连清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即将点下言安的名字时,又顿住了。算了。都已经等这么久了,不在乎再等一会。

言安风风火火地边低头看手机边从电梯里出来,待看清家门口有个人时吓了一跳,“陆连清……?你在这干嘛?”

陆连清讪讪笑了笑,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一团白雾,“我,我忘带钥匙了。”

言安皱起眉头,“怎么不打我电话?等多久了?”

陆连清揉揉鼻子,“没,怕你忙……”

这小心翼翼的几个字让言安心里猛地一揪。他扔下公文包,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走上前便一把将陆连清搂在怀里,“我不忙。”

“……嗯。”

“暖么。”

“嗯。”

忙,忙忙忙,忙得什么都忘记了。他是多久没有和面前这个人好好说过话,多久没认真端详过他了?

第二天陆连清就吸起了鼻子,坚持着去上了两天班,感冒加重,被言安逼着请了假,才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天。言安下了班就风急火燎赶回来,买了药,买了粥,陆连清脸上身上都一阵发烫,量了体温,低烧。

“蠢货,谁让你逞强。”言安看他喝着白粥,嘴上毫不留情。

“再睡一天就好了吧。”陆连清却不得不承认,好久没休息得这么舒坦了。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言安不明,“我有什么事?”

“你前些日子都没怎么搭理我,我还以为我什么地方惹你讨厌了……”

“……”

陆连清看着他,认真道,“我这人比较迟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一定要明白告诉我。”

言安心里抑制不住地一阵心疼,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我怎么会讨厌你?——这句话出口却成了“前阵子工作比较难应付”。

“明天我自己躺着就行,药我会吃的,你上班忙就别赶回来了……”陆连清低声地娓娓说着,言安没怎么听进去,下意识抬手拨开他刘海,摸上他额头。

陆连清愣了愣,对上言安双眸,许久,才开口,“真没发烧。”

言安开始不那么忙了。他会特意将周末空出来,早上起来看陆连清做早餐的背影,偶尔两人去附近的公园闲逛,童心大发一起吃冰激凌,陆连清嘴角沾上巧克力屑,言安顺手就给他擦去。晚上买一堆啤酒花生薯片看球赛看电影或者联机玩游戏,两天哗一下就过去了,然后又是周一到周五,周而复始。

陆连清打趣,“该知足了,情侣都没我们见面时间多。”

言安思索一会,“我要考虑一下投奔别人的怀抱。”

“移情别恋?”陆连清伸手过去就挠他腰,“好啊,你个负心汉,亏我还有了你的孩子……”

言安忙不迭往后躲,他有个很不霸气的属性,就是怕痒。尤其是腰部,如果他开车的时候别人突然搂他腰,得出车祸。沙发上空间不大,很快就无路可退,陆连清一脸得逞地笑,索性半坐半趴在他身上使劲挠。

言安快要笑岔气,不断求饶,“别……不是,真的,快住手……”有个问题,可比挠痒痒要严重。

陆连清突然僵住了动作,他也发现了那个问题。身下明显感觉到有东西硬了起来,作为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沉默,尴尬的沉默。陆连清回神,终于退开,不敢再看他一眼,胡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搪塞过去。

他们也有不快的时候,很少,很朦胧,从不明说,但确实有。言安从来不是喜欢与人争执的人,他最愤怒的表现,是冷眼相待,甚至自此陌路。在你面前总是温情脉脉,可是你绝预料不到他哪天会毫无征兆地离你而去。陆连清很难与人起争执,家里六个兄弟姐妹,他早习惯将所有委屈憋在心里。穷人家的孩子,更能吃苦耐劳,也许这是事实。

转眼言安就要奔三了,他比陆连清大了五年,只不过两人看起来说是同龄也不为过,本来处于20到30岁之间的男人,可显老,可显嫩,与实际年纪干系不大。陆连清与陶然分手后就单身至今,山高皇帝远,家里人也管不着。可言安不是。

陆连清开门的时候,对方很讶异,他也很讶异。是个没见过的女人。女人往里张望了下,试探问道,“言安是住这?”

陆连清点点头,“你找他?他早上就出去了。”

“哦。”女人应道,又问,“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没有。”陆连清简洁说完,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他才想起什么,“你可以打他电话问问……或者要不要进来坐坐?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是他姐姐。他没跟你说过我?”言丹——言安的姐姐捧着陆连清给倒的热茶喝了一小口,四顾打量屋内。

陆连清摇摇头,“他很少说家里的事。”

“这样。”言丹目光落回陆连清身上,“你怎么称呼?”

“我叫陆连清。”

“没听言安说过他有室友呢。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独来独往,家里人的话也很少听,自小考初中、高中都自己决定的,选文理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们,到填高考志愿,我好歹比他有经验,给他说了半天,他一转身就我行我素去了……”言丹约莫三十多岁,猜想得出大概正到了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的阶段,倒给陆连清省了很多找话题的功夫,他只管听着——那是言安不为他所知的过去。

“不过那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念着我们的。我作为姐姐,没提携他多少,这些年倒让他累了不少心。爸妈有个头疼耳热,他隔天就飞回来了,以后没啥大事都不敢让他知道……”听得出言丹字里行间满是为这个弟弟所感到的自豪,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些年妈妈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言安的终身大事,都说男人要成家立业,他业是立了,可家还没成,这怎么得了……”

言丹始终没等到言安,但说是说够了,离开的时候,一脸心满意足的畅快。

陆连清跟言安提了这事,他只应了一声,再无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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