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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尽爱始(4)

言安第一次夜不归宿——自两人一起生活以来。

陆连清是无意中发现的,半夜起来上厕所,言安的房门开着,熄着灯,屋子里也没有他的踪迹。客厅时钟的指针静静停留在三点五分。

他犹豫了一下,回去睡了。辗转反侧十分钟,又开灯坐了起来。

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

他只要确认一下就好。

手机响起的时候,言安正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重复进出的动作,磁性的嗓音深情款款地唱起:“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这是很久以前别人给他设的铃声,他并非长情,只是懒得改。

言安低低cao了一声,边继续着边伸手摸索床头桌上的手机。和许多职业一样,银行工作人员硬性要求24小时开机,不论什么时候,若在紧急情况下找不到你,后果自负。

言安平时没少跟陆连清调侃,做这工作,什么时候有客户来了,屎拉到一半也得缩回去jie客。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愣了,不自觉停了下来,歌声还在一路唱下去,“想你的夜,求你让我再爱你一遍,让爱回到原点……”然后,戛然而止。

不等言安回过神来,来电显示再次出现,歌手不厌其烦重复唱了起来。言安考虑片刻,手指一划,接通了。

“喂?”

那边顿了顿,“言安……?你……“陆连清本想问你在干嘛,但觉唐突,话到嘴边就改了,“没什么,我怕你有什么意外……打扰你了?。”

“没事。”

“……那,晚安。”

“晚安。”

躺在床上的男人耐心地看着他,等待他重又投入战斗,怎知等到的只是他放下电话立马就抽身而出。“怎么了?”男子皱眉问道。

“抱歉,我得走了。”言安利落地套裤子穿衣服,眼角余光瞥见对方一si不挂的身体,一时只觉厌烦。

“开什么玩笑?耍我?你老婆催你回家不成?”

言安没有回答,在一叠声的质问中出门而去。他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当然没有义务解释太多。

One time thing, as always.

他要在酒吧gou搭一ye情的对象并不难,甚至只要他想,随时有小男生等着向他投huai送抱。曾经他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寻到了很多刺激,很多愉悦,很多慰藉。有一天他终于累了,对这个小江湖的是非恩怨,爱恨情仇,拉帮结派,勾心斗角。这些东西他在职场上已经经历得够多,他不想隶属于任何圈子,他只想要平静。

他的生活看起来一帆风顺,家里算是中产阶级,自来不愁温饱,小学一路读到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便做到如今,收入一年比一年高,兼且一表人才,每回给家里拉出去相亲,对方都没有不满意的,名副其实绩优股。大多时候他并不闷,心态也一直积极乐观,虽然像许多GAY一样他将自己的性取向瞒了家人朋友很多年,但这不至让他苦大仇深。实在不行,找个女人生个孩子,最好再离婚,他只要负责赡养就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是他的信条。

可他觉得疲倦,时不时地。他不止一次地想突然人间蒸发,销声匿迹,跑到一个遥远的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做什么都好,只要不饿死。为什么一直没有实行?他说不清。因为舍不得这份工作?家人?朋友?因为这条路难以回头,代价太大?

退而求其次,不能一走了之,短期出行也好。他想去旅行,去哪,好不好玩,他不在乎,只要是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就足够了。可是他走不开。严格来说,他是没有周末的。他一次又一次忍下这股逃离的冲动,无处发泄,于是唯有与陌生人zuo爱。

久了没去那种地方,竟觉陌生。时常光顾的酒吧的服务员换了大半,新来的小伙不认识他,只礼貌地微笑,向他推荐新品,而不会像从前那样直接给他上他一向喝惯的深水炸弹。熟悉让人可怕,陌生也让人可怕。

深水炸弹,这名字取得好。他喜欢烈酒,天蝎宫太温和,杀人于无形,让他想起女人。深水炸弹,让他可以快速从清醒进入迷醉,省去很多无谓的调情,直奔主题。

耳边响起陆连清的声音之际,仿佛真的有一颗炸弹嗡一声沉在他心里。从声音蔓延到面容,身体……言安的世界里,突然全是他。

他做不下去了。本来只是一具陌生的躯体,现在恍若也变成了陆连清。不,他忍受不了。自己那根肮脏的东西去亵渎他的身体么?他无法想象。

半个多小时后他就到了家,轻轻地开门,关门,看一眼陆连清漆黑的房里。陆连清没合房门,感觉到响动,仍侧身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装睡以避免尴尬的会面。实际上,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直骂自己傻逼,言安大半夜地在外面与他何干?若他真的是和情人在……自己岂不是很多管闲事?

两人当无事发生,日子照常,忙起来依然三四天见不着面,不小心就会有种独居的错觉。难得清闲的周末,陆连清去参加公司组织的烧烤,言安也和朋友外出小聚。

“喂,你多久没和人shang床了?”坐在言安对面的女人吸了一口果汁,一脸自然地问道。她年纪与言安不相上下,只看不太出来,不施粉黛,眉眼间满是朝气与调皮。

言安正往咖啡里加糖,听了这话,抬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叹气,“你男朋友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嗯哼,看来是很久了,”女人揶揄地笑着,“要不要我送点打fei机的道具给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个老chu女,什么时候让你男人破了你?”

“没办法,”女人耸耸肩,“对他提不起胃口,要不你来给我开开胃?”

“啊哈?你以为我真不敢?”

“可惜啊,”女人婉然道,“你也是个好男人,可惜我生错性别了。”

“放过我吧,谁裁你手里谁倒霉。”

“说起来,”女人突然兴致勃勃道,“上回你带来的那个,没戏了?”

“我说了只是朋友。”

“真的?是直的就让给我吧。”

“……”

“嘿,就知道你舍不得。”

“……”

“你们一起都住了……”女人想了想,“半年?一年?干柴还没擦出烈火?”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嗯,”女人故作认真想了想,“男人在我眼里都是qin兽。”

“……”

“说真的啦,”女人凑近一点,神秘兮兮道,“你到底是怎么忍住把他压到桌上撕开他衣服的冲动的?”

这句话后来萦绕在言安耳际许久许久。怎么忍住的?他怎么知道!

是的,他想将他抵在墙上qiang吻他,想cu暴地扯开他的衣服,想在他在浴室里chi身luo体的时候突然出现,看他慌张的神色,想把他钳制在餐桌上,把他压在阳台的被子上,把他摁倒在地板上,想把他用力地扔在床上,想把他推到沙发上,想听他急促的chuan息与压抑的shen吟,想看他无助的目光和汗湿的肌肤,想让他的身体毫无掩饰地bao露在自己眼前,想qin犯他,狠狠地、肆意地、不顾后果地,zhan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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