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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133)

“你好像并不喜欢,所以我打算让你喜欢为止。”他口气狂妄,面容不善。每冲击一下,我的后腰便在御案上撞一回,身体也随之摇动。奏折渐渐被撞出案边,纷纷坠落地上。

又痛苦又有些隐隐的愉悦,这种感觉怎么说得出口。咬牙闭嘴,不想让自己不受控制的颤音带出长吟的味道,然而气息不畅,下意识张口呼吸,毫无防备地发出似哭似叹之音,如此往复。

他将手臂垫到我腰后,阻隔撞击之力,也趁机固住腰身,因我的无法自控而愈发卖力,劝诱地问:“现在喜欢了么?”

衣衫窸窣,剧烈摆动,奏折如雪花落地,朱笔骨碌碌滚落,砚台也一点点震离……

我扬手扶住砚台,这块可是四大名砚之一的澄泥砚,价值不菲。

然后便听见身上的混蛋重重哼了一声,加大惩戒力度与频率。

羞耻什么的,再也顾不上了:“凤君……羡之……够了……”

嘭的一声巨响,砚台离手,也步了御案上诸物的后尘,米分身碎骨了。

我的心也碎了,眼泪流下来。

“没出息的孩子!一只澄泥砚算什么?”他叹息,“而且,这算什么够?这个时候你就不能专心些?”

“陛下——”殿外一声高喊,有脚步声急速传来。

我已经放弃了,扬起姜冕的宽袖,覆到脸上。果然,姜冕从来就没有在乎过,都没有放弃这一说,继续发力。

不知哪个倒霉太监闯进殿来:“陛——”消音了。

“陛下恕罪!”随即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我心如死灰,从今往后,他们的陛下便是荒淫无道白日宣淫连勤政殿都不放过的昏君了。

姜冕却颇有意味地笑:“只要不是太上皇和皇叔两位老人家过来,旁人撞见怕什么?”

然而世间有一条定律,你越是担心最坏的事情发生,最坏的事情它就会发生。

殿门外清晰传来一道嗓音:“什么事慌成这样?禀报陛下了么?”

倒霉太监哆嗦,惊恐:“还、还未曾,皇、皇叔请止步!您、您现在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诧异且微怒。

倒霉太监要哭:“无论如何,您现在也不能进去……求、求您止步……”

“有要事你不禀报,在这里拦我?入勤政殿见陛下,我如何进不得?让开!”

倒霉太监哭喊:“陛下——老奴尽力了——”

皇叔武人出身,何人能拦?在他一步跨入勤政殿时,我与姜冕齐齐以最快的速度滚下御案,手忙脚乱,站定整衣。

一地奏折,一地砚台碎片,一案凌乱,一殿乱象,还有两个衣衫不整做贼心虚面红耳赤的家伙。此情此景,皇叔一眼即明。他先是惊愕,再是脸有几分尴尬,最后愠怒。

“我去侧殿,有事相禀。”甩下一句话,他一眼也不想再看,一刻也不想多留,迅速转身出殿。

我腿脚一软,要跪,被姜冕拉住。

“朕被你害惨了!”欲哭无泪。

姜冕深吸口气,一脸沮丧:“你以为我很好么……”

快速地清理了一下,平复呼吸,我默念三遍“镇定”,去了侧殿。

勤政殿的侧殿虽不如何开阔,却是用来以备大臣等候觐见的歇息殿宇,是以并不简陋。两殿之间有走廊相连,十几步即到。我从未觉得这十几步如今日这般艰难。

皇叔在侧殿想必已消化了一下事实,情绪应该稳定下来了,应当不会冲我发火?我心内做着一厢情愿的揣测。

扶着殿门,我朝里探出脑袋瞅了瞅,皇叔他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如六月雨天,眼睛望着对面壁上悬挂的一幅帝王行猎图……的一把弓箭上!

那画,是宫廷画师作的太上皇行猎,弓箭,是太上皇手里的弓箭,玄铁打造的一把霸王弓,气势如能射落九曜。那画中的弓箭,我并没有见过,大概是猎场遇袭,太上皇早产,迁怒了这把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叔盯着弓箭看是何种表示?

是想射杀了我这个昏君,还是射杀那恬不知耻的凤君,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昏君与凤君一起人道毁灭?

我心惊胆战,手心生汗,紧张得迈不动步子。

“陛下要在门外站几时?”皇叔收了凌厉阴沉的目光,闭上眼,“家国危难,你却于殿上……”

我被门槛一绊,跌跌撞撞跑进去,顾不得其他:“家国危难?发生什么事了?”

皇叔睁开眼,视线缓缓挪向我:“你还知道关心家国危难?东都灾情你真的关心?前去赈灾的户部侍郎萧传玉与天子侍讲苏琯,遭遇了什么,你可知道?”

☆、第105章 陛下巡幸日常零四

“他们……遭遇了什么?”我惊惶。

“东都灾情严峻,流民失控,未及安抚,便已生乱!萧传玉与苏琯尚在半途,与暴\乱流民相遇,遭流民哄抢赈灾物资,粮食被褥被一抢而空,如此还不算,流民乱军围困了两名朝廷大员,号称索要更多财物方可放人!”皇叔一气说完,怒容隐隐,“事已至此,早已不是简单的朝廷赈灾!”

我膝盖一软,当即委顿:“东都驻军呢?”

“驻军已发兵,但几千驻军面对上万流民,终归力有不逮,且流民乱军中有朝廷官员为质,驻军不敢轻易擅动,遂传急报京师,请求支援。”皇叔冷眼看我,怒其不争,忍不住再加训斥,“国事一瞬万变,风波不断,身为帝王,不付出心血便想安享太平?坐享天下,垂拱而治,那是圣君在位!你自认离圣君尚有多远?”

我垂下头,羞愧难过:“元宝儿只求不做亡国之君。”

皇叔更怒,一手指我:“你……”

我当然不奢求自己能做一代圣君:“元宝儿不堪帝王之任,辜负了长辈们的教导,陷朝廷栋梁于险境,陷子民于水火,元宝儿愿禅位……”

“闭嘴!”皇叔震怒,一把将我从地上提起,举手要打,却迟迟不落,“你父皇为你筹谋天下,甘愿退位!你母妃为你出生入死,下落不明!军民死战,朝官遭困,你与凤君殿上胡闹,现在却说要禅位?!大家为你的拼死牺牲,就换来你这句话?!”

我垂泪:“元宝儿无能,万死难辞其咎……”

皇叔将我一推,不顾什么君臣,什么伦常,怒声:“跪下!”

我哭着屈膝跪地,等着一巴掌打下来,将我打死才好,就不会这样内疚了:“君王,帝位,元宝儿根本就不配,我原本只是个痴儿,担不起这天下。你们照旧用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傀儡皇帝吧,兴许他临朝,就不会这样风雨飘零,也不会像我这样没用,更不会像我这样亵渎朝殿……”

皇叔被气疯,离开椅子,一掌拍碎几案,茶盏香炉尽砸地上,怒愤交加,将跪着哭诉的我掰起脑袋,俯身埋头,撕尽一切伪饰,用炽烈的唇堵了我的嘤嘤哭泣,侵略得尽是他的气息,如征服战场一般,不容人有一息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