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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害朕(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总有刁民想害朕

作者:秋若耶

备注:

帝国有一座史馆,名兰台,

据说专门挖掘别人黑历史,黑遍满朝文武,以及满朝文武的八辈祖宗。

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兰台认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道把储君也给黑了。

于是如史官们所见,清心寡欲的兰台令受到了储君殿下的全方位无死角的骚扰,

骚扰方式惨绝人寰。

史官们捂脸羞涩记录——《推倒兰台令的1001种方式》、《818皇太女撩兰台令的河蟹姿势》。

储君: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总有刁民想害本宫!

兰台令:是啊,都害出人命了【看一眼储君隆起的小腹

☆、恕我有眼疾

一枚扫把般的流星划破苍穹。

史官秉笔直书:我朝储君诞生了。

这便是持盈在史书上揭开璀璨一生的开端。为此,持盈仇恨了兰台史馆十来年。

仇恨方式便是搜罗兰台史馆的罪证,再怂恿昭文馆的同窗,让这帮贵族子弟传达给他们在朝中为官的父亲,具表弹劾。

然而每一次针对兰台史馆的攻击都如泥牛入海,不曾动摇兰台分毫。

持盈唯一一次动用御史台,结果是御史台的年度重磅弹劾无差别攻击造成了朝中人人中招,除了兰台。

兰台,在满朝沦陷中一枝独秀,滴水不漏,所有攻击对其无效。因为一个人。

兰台令,白行简。

自从白行简掌管兰台以来,从未有人能在兰台掀起浪花,而那些个妄图在兰台兴风作浪的人,无不是被白行简黑了一笔,轻则贬职流放,重则砍头抄家。

持盈动用御史台的后果便是御史台集体大换血,持盈则被禁足。若不是父君心疼,跟母上好说歹说加撒泼,母上为了安抚父君情绪,才勉为其难饶了持盈这回,禁足半年改为三月。持盈觉得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

“殿下,快醒醒!那个谁来了!”

原本淹没在聒噪声中打瞌睡的持盈,因为陡然的寂静,以及后排刑部尚书家的公子拼命脚踹她的凳子,她睁开朦胧睡眼朝学殿门口瞄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

帝国顶级学院昭文馆内端坐了二十名学子,这座皇室与贵族学堂,因无人敢约束,馆主被气跑了五任,各科目任教的学士轮换如走马灯,几乎无人能任职满一年,却有一个例外。

没错,就是那个兰台令!

两年前,白行简被苦恼得失眠的陛下一纸诏令,任命为兼职昭文馆学士教习,教授史学。昭文馆学子听闻这一噩耗,当时就震惊了,哭着要退学,最后当然是被他们的爹给抽回去了。因此也只有在他的课堂上,众学子忍气吞声保持肃静,因为这个人,他们得罪不起。这是他们的爹的血泪教训。

此刻,那个提起名字就让人心惊胆跳的兰台令,正步履缓慢地走入学殿。事实上,学殿里陡然肃静,并非因为大家看到他来了,而是,听到他来了。手杖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穿透了满殿的笑闹声,被身经百战后练就敏锐听觉的大家准确捕捉。那时,他尚在二十丈开外的垂花回廊上。

持盈擦掉书上可疑的水迹,勉强直起腰,余光投去一瞥。

白行简左手握卷,右手拄杖,并未穿儒士学袍,而是他坐镇兰台时的一贯衣着,葛巾束发,窄袖袍衫。他迈步徐缓,必须倚仗右手边的支撑才能行得平稳。

兰台令腿脚不便,众人皆知,但他行步除了不快以外,几乎看不出与常人有异。反倒因为他相貌清秀,拄杖缓行,京中有人不怕死,评其为:巍峨若玉山。

这座玉山迈步上了教习台位,又徐徐在椅子上坐了,将手杖靠向案台,摊开书卷,不假辞色的面容一抬,望向众学子。

持盈因为身份的关系,坐在最前排,当然此刻她宁愿自己是某位大臣家的纨绔官二代,便有资格坐在最后排,或者干脆不入昭文馆最好。这个念头一旦生起,她心思一动,立即付诸行动。

趁着白行简还未开口,持盈霍然起身:“夫子,学生有眼疾,太近了看不清楚,想同最后排的同窗换个座。”

说罢,既不等白行简应允,也不待那个倒霉同窗反应过来,她径直走向最后排,众目睽睽之下,鸠占鹊巢。那只不得不搬迁的倒霉鹊哭丧着脸,顶着巨大的压力,换到了最前排,在白行简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地坐了。

这个插曲,众人未曾料到,不由敛声屏息。就在他们做好心理建设,等待一场严厉训斥并接受池鱼之殃时,眼前这位能止小儿夜哭,在学子们交流中以“那个谁”代称的兰台令,竟对这段插曲置若罔闻。

“今日要讲的是,史书的体例。”白行简背靠椅背,目光漫漫掠至案外,一句话便将众学子逼入噩梦绝境,“哪位姑且作答一下。”

众学子不约而同低下头,此刻绝不敢与夫子做目光交流,那是自寻死路。

低头慢了一拍的那只倒霉鹊首当其冲入了夫子的法眼:“孟公子,你且说说。”

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孟光远觉得今日一定诸事不宜,原本他就不爱读书,非被他爹撵来昭文馆,好不容易盘踞了数月的最后排宝座,又被皇太女殿下强势夺走,眼下自己又沦为了解救众同窗的炮灰。

孟光远听见周围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却是大气不敢出,顶着白行简的注视,他决定放弃挣扎:“回夫子,学生驽钝,答不出来……”

白行简并不以为意:“那你觉得谁可替你作答?”

孟光远面上一呆,犹豫着环视一圈,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同自己有着真挚友谊的小伙伴们纷纷扭头,他的内心崩溃了。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有一双目光,如明珠,如灯塔……

“持盈殿下可替学生作答!”孟光远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然而被他抓住的救命稻草正在神游天外,蓦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持盈一愣神,不知发生何事。孟光远重复了一遍夫子的问题,求救的可怜目光投了过来。

持盈看了白行简一眼,发现那人果然自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自己,大概是当她不存在。她对他宿敌般的对抗,想必他早已察觉,她被禁足的事,定然也是他从中作梗。如今学馆里借机给她挖坑?她偏不让他如意!

“编年体、纪传体、纪事本末体、国别体、通史、断代史。”张口作答,一气呵成,全拜她那三岁时就逼迫她早日习得满腹经纶、造就一枚学术型储君的父君所赐。

同窗们早习以为常,从小这位皇太女就是京城家长们普遍引用的“别人家小孩”,是他们幼年的最大敌人,只不过长大后他们才想到反问爹娘怎么不是别人家的家长。将持盈一手打造成这般凶残的,正是她父君,当朝陛下的凤君,据称是学问无双的世家公子。有其父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