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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缤纷(又名:我叫周荡(5)

不远,开了不到十分钟,七拐八挂,进了一巷子。邱小子说,前面路边儿停吧,就这儿了。我赶紧听令行事,三下五除二靠边一停。

我正想着一会儿要吃什么呢,还没进去,邱小子已经吆喝上了,老板,两碗刀削面,辣的。好嘞!那边师父答应着。我跟在他后面在一靠墙的四人桌边落座。他说,还好这不是饭点儿,不然咱俩就得站着吃了。我心说那谁还吃他这面啊,外面找什么不能填肚子。他估计看我神色,猜我心里想啥呢,就说,你不懂了吧?这面好吃,不然你以为人家愿意站着吃啊?

我不服气,心想要我我就不愿意。

邱小子看着我笑,没说话。

面上来吃了两口,嘿,还真是香,又滑又筋道儿有味儿,刚才那点赌气的心情全没了。正要继续享受,就听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撞车啦!谁车啊?给撞啦!

我背着门口坐,转过头去看,就瞅见一小男孩歪倒在路边地上,旁边还躺着一辆自行车。再一看,靠丫!这不是我车吗?

噌地站起身就往外走,迈了两大步,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紧,差点喘不过气儿来。谁啊这是?找死啊?

转身一看,除了邱小子还有谁,还跟我这儿乐呢。我说你干吗?他说不就把你车撞了么?那点碰伤至于这么激动吗?你周少还在乎这点儿?

在乎?搞笑,我就是想找他事儿。看那小孩儿,这会儿站起来,挽着裤腿看自己膝盖的碰伤。我走跟前凑过去看,说,哟,伤不清阿。一大片,破皮又出血。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指指旁边的别克,这车,我的。他恍然大悟,忙道,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故意成心上天下地,撞了车就得赔不是吗?

我于是斜他一眼,说,你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估计你自己也赔不出来,叫你家长来吧。

他大惊,看着我半晌,我来北京上大学的,不用把我家长也叫来吧?他们……

原来是大学生。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显小呢?我说,那就不用了,还以为你上中学呢。我刚想继续说,那边邱小子发话了。他说你跟我们进来吃饭吧,吃完了一块儿去修车,再看怎么解决好不好?

我心想这好啊,看那小子似乎也不是很反对,就说,进来吧?

车怎么办?他指着自己的自行车。

哎呀我的祖宗,您那破车就是扔马路中间也没人要阿,得得,靠边锁上呗。

真是打出生就没吃过这么困难的一顿午饭,折腾到下午三点多才算结束。不过郑雪岭吃过午饭了,就一直坐在那儿等我俩。郑雪岭,就那小孩儿的名字,真是一听就知道是打东北来的。我说你怎么没有东北口音阿?他说我是在黑龙江出生的,但是一直寄住在北京的亲戚家。

我噢一声儿没再说话。

三个人驱车进了修车的地方,师傅看见我乐了,说小伙子你怎么又来了。结果那俩人听见这话看着我也乐了。我冤啊,明明每次都是别人撞我。您应该问问为啥我的车这么有吸引力才对吧?

您给看看吧,这儿撞了。一边说,我一边瞪了郑小朋友一眼。

师傅也看见了,继续乐呵呵地检查了一下,说刮了点漆,没大事儿,我给你好赖弄弄,绝对跟新的一样。我说师傅您尽管弄,好好把钱算算。他说,不用不用,你平时给钱都不带要找的,这次就当回馈老顾客给你免费了。

我说不是吧?

要说会顺竿爬,邱小子也真不是外行,赶紧上来就说,这下好了,雪岭,还不快跟师傅道谢?郑小朋友一听,上前一步说道谢谢师傅,然后转身来双手握住我的手,脸绷得特爱国的样子跟我说,谢谢您,党和人民会感激您的。

我X!

后来接触多了我才知道郑小朋友是多么的有帝都精神,一张嘴贫得你恨不得把他缝上顺道挖个坑埋了。

不过我当然没有,用莫小君同志的话来说,我把郑小朋友给养起来了。没当情人,起码时候来,而是当弟弟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我觉得他眼睛像我,又大又亮,看着机灵。嘿嘿。

那天邱小子自己打车走了,说他晚上有什么声乐课,不跟我磨叽了。我踹他,说快滚。他拍拍我脑袋说,以后别叫我邱小子了,叫我凌云吧,我比你大呢。

我不信,我说我23了,你呢?他说我大你一年。

我问郑雪岭,你晚上有事儿吗?他说要看书。

明天考试?我问他。

他摇头,说,才刚开学呀。

我说不考试看P书啊?陪我去玩儿。他眼睛亮了,说,玩什么?游乐园?我敲他,你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他说,不然你干啥叫我郑小朋友。我说也是,不过今天哥带你了解一下大人的世界。

所以还是老节目,我这脚下油门踩着,一溜烟顺着四环就奔城东去了。

老时间,老地点,周少您真准时啊。

有人招呼我,我笑着点点头,把跟在自己身边儿的郑小朋友往前一推,还没说话,那人又主动道,新来的?面生啊。

郑雪岭点点头,特自觉地看是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郑雪岭,今年十九岁,就读……

我赶紧捂着他嘴,再说下去他该把自己生辰八字都扯出来了。小屁孩就是没心眼儿,这要出来走江湖,不是等着被人骗被人耍吗?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你哥哥我。跟吧台里的人招招手,说,我老样子,他……对了,雪岭,你能喝酒吗?

那孩子还真认真,点着头回答,能,咱东北人,千杯不倒!

我心里一美,嘴上却说,这么小就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这次哥哥不给你点酒了,来杯茶吧。

郑小朋友笑了,说,周大哥你对我真好。

我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差点没落一地,心想等明儿你醒了就知道什么叫“温暖人间”了。调酒那人会意,三两下弄了一杯长岛冰茶推过来。

不等我催,小笨猪就急着拿过来说,看着好象很好喝的样子。

恩恩,很好喝的,尝尝!我继续绷着脸装无知,良心绝对没有一点点的不安。

果然不出所料,三分钟不到,管它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东北人北京人,照样撂这儿。郑雪岭头一边晃一边说,周大哥我晕……

我说,你太累了,来,哥哥带你去休息一下。用手接住往后仰倒的人,顺便冲旁边的人眨眨眼,那意思就不用说了。他们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笑着走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周荡今天也算充分体会了一把想要吃得香,先把锄头扛的经验。扶着郑小笨蛋往外走,沉得我几次想要放弃,这么撒手算了。但是一想到一会儿可能出现的美好画面就有了新的动力。

说真的,我第一眼看见这小笨蛋就已经想歪了。要按我阅人无数的标准,他长得实在不算出色,眼睛可能亮点,但也就这样儿了,整个人顶多称个清秀。清秀这俩字早就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深入了大街小巷。别说一个两个,就是一百个人里五十个清秀的也不算夸张。总之,是平凡的代名词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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