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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43)

“……你,你,我告诉你,货既售出,概不退还。当初虽是我死缠烂打,可这婚旨是你请的,就是再嫌弃你都不能休了我!”我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眸子里浮上一丝笑意:“原来你还是挺在意这桩婚事,我以为……”他以为了个半天没有以为个所以然出来,这胃口吊得我百爪挠心。

“既然你已经嫁了我,别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有件事情你须得明白。”他走至我面前,俯低身子静静地看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也不会让别的人伤到你一分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本应昨晚更的一章……ORZ晚上有定时熄灯,一熄灯就断网,所以……看文快乐~~(哦哈哈哈,采药去了,下本去了,带我的徒儿们轮怪去鸟~~~)

29

29、故人何处 ...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也不会让别的人伤害到你。”

“是不是很感动?”他挨着我身侧坐下,效仿我问得厚颜无耻。

“……好像有点。”手指摸进袖沿,按住左腕侧,一跳一跳的,犹似我此刻心情。

“我倒宁愿你矢口否认。”他对上我看怪物似的眼神,一手搭在膝上漫不经心地拍着,笑得云淡风轻:“从我认识公主起,就发现公主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不喜欢的不做表态,而喜欢的一定会说不喜欢。公主将自己的心守得密不透风,任谁也无法探进一寸。”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微微侧过脑袋,偏闪过他的眼神,盯着桌面上的长壶:“你不是很嫌弃我吗?又为何费这些功夫研究我的喜欢与不喜欢呢?”不能怪我此时破坏气氛,只是从初始剧情到后续发展,将军大人一天一个心意,到现在的坦诚告白,节奏多变得我完全招架无法。

桌上的水不知何时翻滚起来,咕噜噜地颠腾着盖子,冒出一浪一浪的白气儿,氤氲在我们之间。

“原先我也没有娶公主。”他的神色被烟气晕开:“而今你我三书六聘,结了千年枕缘,可知世事多变难以揣测。即使如此,但自己的心意却在执掌间。人,总是有贪念的。”他将滚水取下,按着一边袖子将它冲入紫砂壶中,举止优雅娴熟,看着便知精于茶道:“公主有,因而执着于嫁我。而我……”

茶壶被平稳地安置在方方正正的红泥小炉上,落下些微的泥灰。他望向我的眼神让我有点莫名害怕:“我亦凡人,自然也有。得到一点,总不免想要更多。”

“你想要什么?”冒冒失失地出了口,他洗杯的手一顿,我摇着头摆了摆手:“算了,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了。师父说但凡问到人生理想时,就会上升到哲学高度。古时有个著名思想家,曾因它搞得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连自己所属类别都弄不清,就是那庄什么来着的。”

他的眼角因笑意挑起稍许,擦过鬓丝的疤痕柔和了许多:“公主不是喜欢做生意吗?那不妨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眉头一跳,我心中微有些骇然,他这一语双关,竟似知晓了些什么。

他也不等我做出回答,续道:“公主有所求,我亦有所求。不妨将公主所求之物与我的相易如何?你不必立刻做出决定来,时间还长,你可慢慢思量。”接而他道:“这几日宴酬不断,累得你了。明日就是花朝节,听闻煜京东上林的杏桃破雪开了,带上你喜欢的糕点,一起出去散散心。”

“你……都不咨询一下我的意见?”我面无表情道。都说但凡男子都会逐渐生出某些很不好的脾性,例如大手一挥就决定今晚是去大老婆那还是二老婆那,大手二挥就决定今天是吃大米还是小米,大手三挥就决定明天去踏青还是采花……总结下来,就是从小被老娘惯,长大被老婆惯,惯着惯着就会生出俯视众生的虚假优越感。

我忧愁地想到,才嫁他没有几日,他是从何而来这股子替我擅做主张的气魄的?

“若我所料无差,公主应早就想出走走了才是。”他闲适自若地沏了杯茶,蹙起眉来:“既然公主不愿,那就留在府……”

我连忙按住他的手:“愿意,愿意,我愿意的很。”我是愿意出门去,但只是不大想和你一起出门啊,我默默地望了回天。

花朝节乃是我国初春时节最隆重的节日,本来它也只是众多民间节日里的一个,没有享受到如今这般特权地位。只不过几百前出了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公主——长和君,从她的封号来看就是个很特别的公主,至于如何个特别法,从民间传说和历史中大致就知道了。她生在战乱之时,随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南征北战长大,然后娶了自己的舅舅……再然后休了他……

正儿八经的史书上对她的评价褒贬参半。褒的是赞扬她有治世之才、宽德之心,在她父皇将玉玺递给她时她却推给了自己的侄子,牵着匹白马一人离开了京城;贬的是斥她悖德忘伦,娶了自己的舅舅,还不仁不义抛弃了他。

她的生辰就是二月初二,百年前那一日她孤身一人奔赴千里,在十万杀场之上宣读了道圣旨。那时大祁刚刚取得一场鏖战的胜利,而领头的将军却下落不明。长和君着了一身公主礼服,对着茫茫大地、累累白骨,一字一句地给自己失踪了的心上人念完了赐婚的圣旨,把自己嫁了出去。那一天公主下降,普天同乐,大赦天下,这一赦就把本该死在枫谷地的将军给赦回来了。

据说冥婚完毕的长和君看到他时,面不改色地将手里的牌位递到他怀里道:“回来了就自己抱,重死了。”说完倒头睡了三天,三天后一纸休书把自己舅舅给休了……

大祁的百姓对皇室八卦极有兴趣,大家为了能将这段稀世罕见的剧情给流传下来,就在长和君生日那天举行各种纪念庆祝活动。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在庆祝什么,比如春宫图速画比赛,又比如一炷香吃饺子竞赛,又又比如环城速跑比赛……方晋轻蔑道我脱离平民阶层已久,不了解他们的精神文化。我自惭形秽时又很好奇,长和君与春宫图间究竟存在何等联系。难道她比较擅长画春宫吗……

花朝节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给未婚男女们提供各种勾搭与反勾搭,表白与被表白的机会。因此,十个月后的这一天也是全国新生儿出生比例的高峰期。

我又不太清楚了,作为已经勾搭成功、并且转变为已婚男女的我与将军两人在这一天出门有何意义。其实我更想挑个人少而低调的日子,最好是那种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节气,路上人少鬼多,方便我微服私访,偷鸡摸狗。

在临上马车前,我委婉地表达了下今天街市人多,刺客活动也许会比较频繁这样的想法。将军大人手里牵着马缰,正顺着青霄的鬃毛。听言唇角一翘,将马绳递给旁边的亲兵:“公主害怕,我陪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