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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24)

我寻思着往那边似在上演着白日版春宫图的地方看去,先是一柄折着日光的窄刃马刀刺疼了我的眼,后是将军大人对纤弱书生这一幕彻底刺瞎了我的眼。

“你身为朝廷命官,竟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出手?”书生叽里呱啦地叫嚷一通,我掏了掏耳朵翻译了一下,大致上是要告京衙、京衙不收告到大理寺、大理寺不收就要告到皇帝前之类之类的威胁。

我摸起封子息面前的糕点津津有味地啃着,对眯着眼摩挲着金算盘的他道:“你瞧我这未来夫婿可是霸气帅到了极点?比你这小白脸好了不知几万倍。”

“殿下夸奖别人就够了,何必挤兑下臣?”他带着股怨气道。

我哼哼不语。谁让你刚才冷眼旁观任由别人欺负我,我好歹也是你带出来的人,怎么着你也该担些保护责任不是?就是遛条小狗,它和别的狗打架我还得护着呢?呸,一肚子算计心肠,云溯老贼的走狗。

将军一手搭在刀柄上,冷冷薄光映得他脸上那道斜入黑鬓的刀痕煞气浓戾,他噌地拔出刀:“随意。”

等京衙的人赶到时,景晟将军正欲以“乱言国事、谤议皇族”之名修理那几个酸儒生。他的时机与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在衙师的呼喝声中神色冷峭地收刀回鞘。所谓过犹不及,这个乱子闹到这里也就该收场了。他是带兵行军的武将,行事偶尔狂野不羁了些,于他人看也是情有可原。

“景哥哥,若是让陛下知道你今日这般作为,你就不怕不怕……”鹅蛋黄围在景晟身边攀着他胳膊,急得语无伦次。

“他为什么要怕皇帝表哥?”我嘿嘿笑着三步并两步蹿到了景晟身边,将她挤到一边,学着她娇俏地摸上他的胳膊,眼睛晶晶亮:“你放心啊,不就揍个人嘛。我揍过好多次,有我在,皇帝表哥不会责怪你的。”我羞涩地小声道:“你看你果然是喜欢人家的。”

他施施然地从头打量着我,又施施然道:“殿下多虑了。”鹅蛋黄姑娘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可她估算错了本宫我的脸皮厚实程度,我死死抱住他胳膊继续软着声用糯米般黏糊的声音道:“死相,我就知道你害羞啦。”

全场一片陷入坟场般的冷寂之中,我想效果大抵上是达到了。

出了茶楼,我才了解到。鹅蛋黄姑娘原是颐王府原先家臣的女儿,她的父亲是云溯手下的谋臣,深受云溯信任所以也深受景晟将军的另眼看待,看着看着没准就看成了自个儿媳妇。他初回京城,根基全无,联姻乃是非常划算的选择。前面是封子息巴拉巴拉与我说的,后面是我自己的脑补,自认为脑补得还算合理。

我一边听封子息对我叮咛着“作为公主我不能和大臣的女儿一般见识”一边儿警惕地看着景晟在那边与她低声说着话。说着说着,鹅蛋黄姑娘的眼圈儿就红了,红着红着她用要挖我心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后跺脚跑掉了。

真是个经不起打击的姑娘,看我被景晟拒绝了这么多次,还不是涛声依旧、继往开来地扑过去。我坚信,这世上没有扑不倒的驸马,只有不努力的公主!

“公主可否与末将借一步说话?”景晟处理完了鹅蛋黄,抄着手径直过来对我如是说。

符怀和老母鸡似护在我面前,白颈儿一扬:“不可!”

我伸手捣了捣他的肩,他回过头来紧张地对我说:“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你个傻子别被他骗了。”

符怀能对我关怀至此,于良心上我十分感动,但是在情感上我实在不能忍受他开口闭口就是我这个傻子,这实在很难让人不想往他脸上招呼拳头啊。就如同你患了痔疮这个非常隐秘的疾病一扬,你大概只希望你自己知道,但偏偏还有个人整天提起诸如此类的话“你患了痔疮就不要吃辛辣的嘛”“哎呀,你患了这种病就要多吃蜂蜜啊。”

如果还是在你想要嫁的人面前,这对于任何一个少女来说,就太他娘亲大人地想把此人就地埋尸了!

封子息用一种救世主的态度拦住了我要对符怀的毁灭,他用对于梁国特产好奇的理由将郁郁的符怀小男宠拉到了一边,临走前对景晟道:“她遇刺客的次数就和她气死人的次数是相当了,不过在将军手中应是无虞。”

明明是他们修行定数不够,为何总是冤怪了我?我在心底寂寞地叹息了一句。

景晟轻颔了下首,眼神淡淡地看着符怀不甘不愿远去的身影。方才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道:“看来殿下与你男宠的感情甚好。”

我登时并脚挺腰直立很郑重道:“你眼神不好,看错了。”说完我琢磨了下,又补充了几句:“这个你不必担心也不须吃醋,他是我好姐妹来着的。就和你与你的青霄一样,好哥们。”青霄是他驰骋沙场的座骑,赫赫有名的赤烈血鬃马。据小道消息称,景晟将军曾说“生同疆场,死同寝穴。”它曾被我列为头号情敌,在鹅蛋黄姑娘出现后它暂时屈居第二。不过我依然没有放弃与它争夺将军死后的陪寝权,道路何其漫长。

八角茶楼临着的是煜京中的鲤湖,此时正值寒冬,没有桃夭柳绿、蝶飞萤舞。冷彻的寒风刮过碧中透白的湖水,一褶一褶的波纹里时不时冒出几个气泡,白肚灰羽的长尾鸟偶尔划过远处的重叠的屋檐。

“边疆的冬天比这里要冷的多,枭鹰也比这里的云雀厉害的多。”将军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样,我懵了下,这是要借景抒情,与我讨论散文哲理?这玩意我只在小时候接触过一些,后来在我将散文写成戏文还偶带艳情桥段后,师父就痛下决心再不让我接触任何可以抒发情怀的文学类型了。我据理力争过,称这不利于我个人情感培养,特别是爱心成长。师父一股脑倒了一堆涉及思想和算术各领域的书籍给我,说要我先把良心和智商长全了。

后来被我一手《算术经》一手柴火棍,哪里不会点哪里,给统统解决完毕了,当然我也被师父的柳木条给解决了。

“所以,公主你与我绝无可能。”这是他的第二句话,直接将散文题转变成了逻辑题,让我在他的前后两句话的关联中彻底茫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我有罪,顶锅盖前来赔罪,到现在才更新。不过君妻那文完结了,从此以后我就专心写这文了。努力日更,至少隔日更,这周起码日更了……看文快乐~~明天继续~

17

17、所谓受罚 ...

“末将自与公主初见时便有个疑问,不知公主可否赐解?”他的云头靴踩上半截横插入泥土里的枯枝,“吱呀”一声惊飞了梢头的鸟。天寒地冻,湖边行人寥寥可数,纵有一二货郎也是挑着担压低毡帽匆匆而去。我裹紧裘毛领,缩头缩脑地看着他薄薄一身天青色单袍挂着柄白鞘的刀,想了想绕过脖子解下了毛绒绒的围脖。

我捧着长围脖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见他不言也不语,就自个儿踮起脚来蹦了蹦将围脖挂在脖子上,粗粗打了个结。我羞赧又献宝似的地看向他:“你瞧我虽然是皇族出身,但从小被教育得生活自理、奋发向上,也很会照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