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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74)+番外

黛香精神一振,欢天喜地道:“谢娘娘大恩。”

“哼。”小鬼冷哼了声,转头看向我:“冰鳐果给我就行了,正巧我顺道去药君府上,送给他。”

我递给他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算到我要来了。”

他与我走在一起道:“我不仅算到你要来,还算到你想要问些什么。”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无趣的,心里明白他们说的是真的,可又愿相信是真的。我来找你与其说是讨个明白,不若说是……”我抬起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黛香你将这些送回宫中去,要被日头熏焦了。”

“那娘娘……”她抱着花束。

我微笑道:“我与东岳家的小世子随意走走而已,你若不放心过一会来这接我就是了。”

“那好。”

“龙族在荒古是中天正统帝脉,奈何在那场天地浩劫中受了重创,一朝不慎被赶出了九重天。可想而之他们并不甘心,但前任天帝入主中天为天命所归,龙族若想重登帝位便是逆天而行。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而千年前东国恰恰就是亿万年间难得一个契机。”

我垂下眸:“这又如何说?”

“千年前的东国本应只有你一个嫡女,上天安排是由你继承帝位,而在你登基之后东国将成就百年盛世王朝。”他不缓不慢一一道来:“正因如此,平心她以受接纳为由潜入了东国代替你成了皇位继承人,然后现任天帝化身名动九州之士去了当时东国敌国的苏氏,苏氏太子苏辞拜了他为师父。不久之后,你就与苏辞在东国相遇了。”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发生的你都知道了,苏辞利用你身边的舞姬竹含含将通敌叛国的证据放在了你宫中。你被迫自杀,东国正统皇脉断绝了,所谓的天命由此被打破了。”

所有尘封的前因后果以一种难堪而尴尬的姿态坦白在我前面,我试图想找出一点不合理的来反驳,结果是徒劳无功。我看着这锦绣瑰丽的九重天庭,轻声问:“那他后来为什么还要来东国,再做我师父呢?”

“虽言逆天而行,又怎知不是命中注定。天命难测,你与他的相遇或许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他淡淡道。

他要亡我江山也好,取我性命也罢,只是为何要与我相遇?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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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回来了?”黛香一手搭着披风一手提着宫灯正要出门,忙迎了出来:“眼见时辰晚了露水重了,奴婢正要去寻您呢。”

“哪有这么娇贵?”我懒懒挤出一丝笑容。

她小心地观察了我一番:“娘娘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我道:“哪有?”转眸往屋子里看去:“采来的花束放在哪了?”

“用春华泉眼里的活水养着在。”

“将灯点亮些,我今晚想写些东西。”我扶着花色娇艳的枝叶低声道。

捣碎了花瓣,拧出嫣红的汁水滴入泉水中,碧透的泉水慢慢被染成了暮霞般的艳色。我与黛香平铺好张生宣,拎着两端将它顺着盆边一点点滑下去,如此来回染了三遍,欲拎起时在外厅伺候的仙娥隔着帘子传报道:“娘娘,平心上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章简介= =哎呀,后面两章就能完结了吧,我这还好像还没虐呢,啊哈哈哈哈

52、容我千千岁(一)

“打扰妹妹的清净了”进来的平心难得梳起了高髻,额心垂着枚幽蓝明珠,长裙迤逦而来,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下:“阿徵这是在做笺?”

我拎起浸透的宣纸,听到她这般唤我微微怔了怔,僵紧的手指一点点舒缓了过来,我道:“上神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黛香接过我手里的纸,吊在搭好的碧石架子上,从袖里取了把团扇徐徐地往上扇着风。

“从小见你并不喜欢这些笔墨玩意儿。”她颇有感慨地坐下了下来:“那时为了你的课业,你宫里来来去去了多少先生。”

我笑一笑道:“修行千年,再莽撞的性子也沉下来了。何况,师父……岑鹤他喜擅书画,耳濡目染也会了些。”

她听到岑鹤名字时玉磨似的粉面上红了红,忽然握住我的手道:“姐姐以前就不会与你抢些什么,以后也不会。”她看着我的目光温和又酸楚:“总归你放心,以前的那些事过去就已过去,我并未怪过你。”

我一手任由她牢牢攥着,一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凝神想了会,缓缓搁下杯子抽出手道:“上神说的是岑鹤吗?”

她似未料到我会这么坦直说出,大概天上的神仙们走的都是委婉套路。见她诧异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我有点儿想笑,眼角没弯下来又觉得自己到了这份境地上实在太过悲惨,这档子情景下哭理应比笑更适合。

“木姬蠢钝归蠢钝,却也能看出上神对我家夫君的一片赤诚心意。”我托起生宣的一角看了看,示意黛香将扇子给我,自己匀匀地摇了起来。假作没注意到平心脸上的一阵红一阵白:“论门当户对,上神确然是与岑鹤更相当些。木姬听闻这九重天上很是讲究这些,本还有些担忧,没想到上神如此善解人意,今日特来安慰于我,木姬当真感动的很。”

“咔嚓”一声,她手里的瓷盖磕在了杯口,她搭下眼皮吹了吹茶水面儿,抬起头时嘴角已浮上了笑:“妹妹得以宽怀最好不过了。”她眼波一转道:“这纸一时怕是干不了,妹妹不若早些休息?”

我哈哈笑道:“这天宫长夜漫漫,这么早就睡了估摸也睡不着。再说做好的花笺搁过一夜就不新鲜了,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

她意有所指道:“我还是劝妹妹早些安歇为好,明日怕是有许多事宜等着阿徵。”

起身时,她侧着半面脸被阴影吞没,眼神在明晦间闪烁:“妹妹但愿你对陛下的心意始终如一。”

我微笑道:“自然始终如一。”

今夜就算没捣弄这些,我看也是睡不好的。在我往桌子上摊平好雪白的纸张,压好镇纸时,窗外檐角的风马叮铃铃的乱响一阵,和墨的黛香立时警觉扬声道:“谁?”

我瞟了眼窗上的影子,扶着袖子沾了沾墨:“没惊动外宫的守卫就这么闯进来的在这三界找不出几个来,既然不走正道翻墙进来了又何不把九条尾巴收好?”

窗子一搭一合,白光一蹿,地上端正地坐了只雪白的九尾狐,金眸恼怒地盯着我。黛香被骇得“呀”了声,不过到底是在重华宫里伺候着的,缓一缓气笑了起来:“原是涂山君家的殿下,小仙有礼了。”

“哼。”九尾狐没有化成人形,纵身一跃落在我身后的椅子上,蜷成一团闭上了眼。

半幅画下来,烛光暗了下来,黛香去找剪子来剪灯花。抹平被压皱的纸教,脚跟踢了踢椅子:“要睡滚回你的狐狸窝去睡。”

假寐的狐狸不满地蠕动了□子,换了个姿势将头埋进尾巴里软绵绵道:“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