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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20)+番外

我想她大致是不能替我解决感情问题,而是在将山主思春这一消息宣传的沸沸扬扬后,直接塞一男妖把我给解决了。

纠结地蹲在池塘边钓了一下午的鱼一无所获后,我忽然怅然万分地想,那个吻万一是岑鹤在某外邦之地学的歹怪礼仪呢?那我岂不是自作多情了?可转念一想,便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也不能白纠结一场。这以后保不定再来个眼光不大好使的觉得山主我就算没有可人的外貌但充满母性光辉,看上我了呢?

所以这该弄清楚还是该弄清楚。

这事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我胸腔里少了那能替我判断动心与否的心脏罢了。岑鹤也说了,让我回谷里皇陵一趟去,正好回去将我那副老棺材拖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免得生了蛀虫。

主意在心底打定了,我立刻就准备动身。撩了门帘,才在廊下转了角,迎头就碰上了疾步匆匆的是施千里,差点没和我撞了个满怀,连忙大退着步子避开。

一个顺手轻松地将踉跄倒下的他给提了回来,方方正正地放好,我砸着舌道:“又不是赶着去洞房,这么急作甚啊?”

施千里被我猛的一摆放还在发懵,随后脸色发绿地盯着我上下看了看:“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默不作声地捏了捏指节,叭嚓做响。

他拎着袖子擦了擦冷汗:“你是你是,有两件事要与你说。先说那件打紧的吧,你已经将东琊使者晾了几天了,哪怕是给下马威折一折他们的锐气也该晾够了。岑鹤平时怎么与你说的?”

少年,人家是向我提亲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这不山主我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感情路线,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掐烂一枝桃花或把自己嫁出了吧。等我从皇陵回来后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吸了一口气我道:“这个嘛,从他们抬来的那一长蛇的大红漆木箱子,这红火火的。我觉得吧。他们这势头还是太旺了些,还得折上一折。咳咳,再说说那件不打紧的,莫非谁家公子又生了,来找我认娘了?”

我这话是有源头的。倒卖药材的黄姑婆就曾经在我门前寻死上吊要我对她那刚生了孩子的侄子负责,我头一回见识到男人生子,即使莫名其妙,但也好奇的很。

在我被她就拽去她家时,岑鹤拎着一坛酒出了屋子,柔雅地笑道:“正巧从土里起了一坛百年的女儿红,不妨带去庆贺小山主的降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口齿不清念的是小山猪。

黄姑婆一见岑鹤,嚣张气势立马矮了三分,支支吾吾地想推脱时,却见岑鹤已一马当先走了去。

待到了她家,岑鹤说男人生子,我见了不吉利,自己就先进了房。也不知他与那我未曾谋面的孩子他爹说了啥,半盏茶不倒的功夫后,黄姑婆她侄子蓬头散面哭号着奔了出来,一把抱住他姑姑的大腿,疯狂摇着头哭道:“姑姑,我们不攀高枝了,不攀了。我我,我要闭关修行去!”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孝义山妖精们“切”了一声后,纷纷遗憾地离了场。看见,每一个孝义山妖精们都有一颗寂寞的心灵,尤其是在与山主清白相关的事情上。

岑鹤也顺手拖走了对没有看到雄性生子而大感遗憾的我,见我不情不愿的样子,他低头轻轻一笑:“前些时候和临渊去东海,给你带了不少夭鱼。刚才若不是她来闹这一场荒唐,早就烤上了。”

我大喜,欢欢喜喜地蹭了过去:“师弟最好了。”

如今回想起来,这几千年,岑鹤对我当真贴心的很。

“这不打紧的嘛,方才九重天上来了位叫林清的将军,说是奉天帝旨意来拜访你。”

林清这名如凌空一箭飞刺,过往百般一瞬挑起。

我一脚跺到他鞋面上,咬牙切齿道:“这叫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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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到待客的正厅,厅中无人,只有一盏清茶升着袅袅雾气。

门口处斜进一个颀长黑影,斜出的一抹细长状似佩剑。

循着那影子出去,就见他扶剑立在槐树之下,手抚一道道刻在树上的横杠。

“天策对我说起时我原还不信,没想到那时他没有看错,果然是你。”

我踌躇了下,时隔这么多年再见他,条件反射般,对他我依旧残存了些畏惧:“五叔……不不,姐、姐夫。”

辈分这种东西,对我们家来说,就是用来乱的。他与我姐姐爱情故事流转千年,现在已经成为鼓励自由恋爱的经典范本。

“不论如何,你还活着……”他看了我一眼,改了口:“还在就好,也不枉你姐姐替你选了这个地方。”

我讷讷点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当年东国的那些故人,如今就剩下我与他,他已成仙,我已成妖,而姐姐早不知轮回了几百世。这亲戚我到底要不要拉一拉呢?

“这次我来是奉了天帝旨意,想借你皇陵中妖界之宝一用。”接下来他说的话完全打碎了我的想法。

第15章 你对得起她吗?

东国已灭亡了千年之久,林清的出现就如一把埋在岁月下的钥匙,如今拂去层层尘土,插入了锁孔之中,释放出了有关东国的所有过往。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内心情感,得出的结果是既无大悲亦无大喜,不过,一点小小的欣悦感还是有的。起码这世间还有个人能与我热切讨论到底当年到底是东都西市的芝麻饼好吃还是东市的青椒饼味美。

当然了,这种想法我是不会对这辈分贼乱的姐夫说的,以他刚强正义的性子,痛骂我冷血就算了,反正我的血早已冷的很是彻底,但说不准他手中那柄承影剑就招呼到了我这把老骨头上。以我现在的半吊子法力,吃不消啊,着实吃不消。

“怎么你不愿意?”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他脸上的颜色渐渐冷硬了起来:“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如此不懂事理。”

在很久之前,我就明白我这五叔有些不大待见我,而根据我长期以来的揣摩和分析也大抵弄清楚了他是为何不待见我。按照他的逻辑思维,他与阿姐相知相许但始终不能在一起,很大程度上究责于我的不懂事理。如果那时我能如阿姐一般聪慧伶俐,得到了家中其他长辈的认可,就能代替阿姐坐上那个位子,从而成全了他们两。

他是真心爱着阿姐的,在他眼中只有阿姐的一切好,可他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就能成就的了的。

我的那位教书先生曾倚窗前望着偷偷来我宫里幽会的那两人,轻摇着头哂笑道:“林清这个人才智过人、战场厮杀也是勇猛,就是看女人的眼光委实差的很。那个位子岂是资质上佳就能做得了的,”他撇目睨了眼蹲在桌子下偷吃小黄鱼的我:“你的材质不比她差,差就差在……”他手中捏着的柳枝点了点我的小黄鱼:“这条鱼之上。”

我当时不大了解他这番修辞深奥的话,后来经历种种,方才明白,我与阿姐的最大不同的就是,小黄鱼是我的心爱之物在心中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了。林清是阿姐的心爱之人,可在她心中永远有一件东西排在它前头。这么一比较,也可以说,我威武英明的姐夫连条小黄鱼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