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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87)+番外

他噙着丝笑,从容平静地看向我:“在此之前你也有几分猜疑不是么?”

我退了两步,看了眼肥球,又看向他摇头道:“你不可能是重华,明明阿烨才是。”喃喃道:“重华是个神族,就算转世也不可能是个凡人。”

可他说得并不是假话,我是曾怀疑过他,因为他的语气、他的笑容、他的陪伴,实在太像重华了。陷入天人交战的我,混乱得不知该相信阿烨与他,究竟哪一个才是重华。

他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道:“我没有说谎,你猜得也不错。我与他,其实都是重华。当年,我受困于弱水之中,伯河为了防止我逃出生天,用□妄图击碎我的三魂六魄。承他好意,我的魂魄是碎成数片。一部分灰分烟灭,唯有两片意外辗转入了轮回。经过数万年的漫长时间,它们各自也在缓慢地修补自身,到了这一世,如你所见,它们转世成了微生烨与我。只不过,微生烨保留了我是重华时的神力,而我则留住了重华时的记忆。”

他的话让我渐渐生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想,木然问道:“那你此番救肥球,莫不是……”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他点点头:“我会这个凡人的魂魄填补微生烨被弱水侵蚀的那一部分,所以……”他叹息般道:“我才幌你入这个梦境,与你见上一见,以后关于重华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就真正在天地间烟消云散了。”

我哑着声道:“你不必做到这地步的,没有你,没有春叶秋华我也能救阿烨。”

“你救?你用什么法子救?”他笑问。

我一时失语。

他伸手抚过我的脸庞,凝视着我:“阿秋我一直欠着你一句对不起,这辈子我做过很多错事,最大的错事就是将你带进了轩辕山。我不是个好哥哥,没能守好住曾经无忧无虑的你。”

“做错了事就弥补它,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我别过脸去硬邦邦道:“你以为你舍弃自己救了阿烨我就会原谅你么?”

“虽然我不会再记得你了,可我依然是你的重华哥哥,”他微笑道:难过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他欺负你的时候,都可以对我说。虽然不我能以重华的身份安慰你替你擦眼泪,但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会陪伴在你身边。”

千言万语拥挤在一处,堵得我胸口快要炸裂开一般,我捂住嘴阻住了哭声,可眼泪依旧一滴滴从眼眶里滑下。

“师父……”肥球被我的哭声惊醒,揉着眼一咕噜爬起来,迷糊地看着我们:“近秋,是不是你惹师父哭了?”

重华摸摸他的脑袋:“你师父拼命救了你,以后要照顾好她知道么?”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啊。”肥球挺了挺小肚子:“等我长大了,谁都不可以欺负师父!”

“阿秋,我要走了。”重华替我擦去脸上泪水,身体逐渐变得虚无透明,:“这么哭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

“哥哥!”我抱住他抖如筛糠,哭得嘶声力竭:“我不怪你了!不怨你了!我已经没了阿爹也没了阿娘了,你再走,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的手指消失在了我的面颊上,“小心伯河……”

午后一道贯彻天地的响雷将我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积攒多时的天河水以千军万马之势冲刷向大地,檐瓦上落下的水滴溅在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廊下,任凭半边身子泡在大雨中,忽然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一袖挥开门,冲进了房。颤抖着手摸向床榻,床上只有一个已恢复了呼吸,温暖如初的阿烨。不甘心地摸索过了房中每一个角落,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师父,你真的哭了?”醒过来的阿烨惊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近秋与你,梦中师父就在哭。”他嘀咕着道:“难道那不是个梦?”

听着他稚嫩言语,我终没忍住如瀑而下的泪水。

……

哭了一遭,伤心了一遭,在肥球刻意讨好下,我勉强收掇好了自己的心情。闻风而来的微生夫人一进门就抱着肥球哭着笑,笑了哭,闹得我略有些头痛。悄悄地避开了他们,回了自己房中。

小凤凰趴在我的枕头上呼呼大睡,我和衣躺在床上,戳了戳它。它翻了个身,不甘不愿地叽了声,我试着朝他唤了声:“秦卷?”

没人应答,我不罢休地连戳了它好几次,没办法道:“秦卷,我要嫁给东华了。”

“你敢!”凶神恶煞的声音传了来。

“……”我枕着手睁着一片黑暗的眼睛道:“秦卷你打完仗了么?”

他不理我,我只得又换个话题:“秦卷我想你了。”

仍是片沉默,我气馁地不打算再理他了,他淡淡道:“我也是。”

瞬间眼泪差点又出来了,我抽抽鼻子,努力将声音放得正常点:“阿烨没事了,我明天就赶回魔界去。”

“嗯……”他应了声,又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

我本想说你来接我好么?可一想他的身体状况就打消了这个矫情的念头:“不用了,没那么娇贵。”

他那里总有人来往,与他絮絮说了一段时间的话,困得不行的我自觉地准备结束对话,将近入睡时脑子一抽,张嘴道:“秦卷,我爱你。”

……

漫长的沉默后,模糊的意识里响起一道低沉清晰的声音:“我也是。”

正文58祖宗,有喜了

此间事了,虽仍留下了种种未解之谜,但归心似箭的我无意再作细究,心心念念盼着早些时候回到魔界与秦卷相见。次日,整理了仪容,便往微生宅邸的大厅而去,与微生家主此行。

大病初愈的肥球一见我有动手离开趋势,不依不饶地抱着我大腿死活不让我走,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阿烨才从鬼门关口转了一圈回来,师父便要离去,倘若那妖龙又来抓我或者有什么后遗症并发了怎生是好?我听闻师父近来被那魔族的摄政王迷得神魂颠倒,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么?嘤嘤嘤。”

被口水呛到我,拍了拍他挽着我的肥肥小手,艰难道:“你这典故用得似乎不大贴切。”

然微生家主与夫人对我这个救了他们儿子的恩人也是盛情挽留,挨不过他们的殷殷心意;又觉着肥球所说并非全无道理,听他的气息尚有几分虚弱,便答应再暂住两日。应下后愁着如何回秦卷话的我忽然闻得厅外一阵骚动,一道朗朗少年音传入耳中:“儿子从东荒一回来,就听说阿烨遇险一事,幸而得贵人相救,并无大事,真是可喜可贺。”

这个,莫不就是那个与阿烨争夺家产的哥哥,微生靖了?

微生家主对这个大儿子似乎格外偏爱些,说话间的亲厚远胜于与肥球,微生夫人牵着肥球呐呐站在一旁,存在感低得让人忧愁。肥球始终保持着沉默,看不下去的我,握拳重重清了清嗓子,引得众人侧目,我郑重道:“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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