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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洛艺人抄(GL)(13)

啊咧?不错,这正是传说中的大叔级陈年老GAY!身处险境的赵愁城听了那男人的话,嘴角竟然泛起了笑意。而那男人似乎也觉得这么说话十分不妥,马上闭了嘴。

“这位朋友,”赵愁城的声音依旧冷而淡定,“你抓错人了——我不是花忆容。”

屋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那,你敢么?”男人的语气突然恢复了正常,“花忆容的肩胛上有颗胭脂痣——你敢脱下衣服验看么?”

(全体看官睁大眼睛等待主角杀必死。)

赵愁城的左手继续抚着他秀气的眉毛:“告诉我你的名字。侮辱朝廷命官,这可是重罪。我不想白受这个损失。”

男人恨恨地捏着自己的玉戒,仿佛要崩地捏碎了一般。

尴尬。

就在这时,帷幕外面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告诉他。”

声音细弱如风筝的断线,却分不清它的方向在哪里。赵愁城的兰花指忽然停止抚弄自己的眉毛,缓缓搁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沈未济。”男人一狠心说出了这个名字。

之后,他两眼死死盯着赵愁城,说:“来人,给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

——故事讲到这里,先暂停一下。(啥?)请各位看官来先猜测一下剧情的发展方向。

看官甲:赵愁城肯定是那个花忆容没错啦,时间点上那么吻合。扒衣服的结果必然是发现了胭脂痣。这个男人看上去就是个变态渣攻,接下来就要上演诡异狗血的【哔——】剧情。根据英雄救美定律,年轻的天子和年幼的阿蕖两人历尽艰难险阻找到了美少年藏身的所在,却发现美少年已经惨遭蹂躏。天子心碎万分,抱着美少年去治伤,但他心中的伤痕却永远无法弥合……

看官乙:我们必须要时刻铭记这是一个百合故事。扒衣服的结果应该是发现抓错了人,这个天官长其实是个女儿身。年轻的天子和阿蕖奔回天官长府邸找到了崔夜雪,而崔夜雪焦急之下恢复了记忆,奇迹般通过心电感应找到了天官长的所在,两人感情升级。沈什么济,花什么容,都去死吧。百合之魂万岁!

看官丙:如果真和看官甲乙说的那样,那这个故事里什么沈未济啊,花忆容啊,不就都成了龙套吗。这就与“龙套都是无名氏”定律相违背。依我看,天子及时出来调停,几个人消除误会,冰释前嫌,说不定还会推进情节发展。至于看官甲所说的【哔——】剧情什么的,纯属看官甲出于自己恶趣味而发出的无稽之谈。

看官丁:这么重的仇恨,怎么可能天子几句话就冰释前嫌?都是胡扯。赵六,再打岔,我们就集体退票!

众看官:退票!退票!退票!

※※※

男人命令刚一发下,只见帷幕后面立刻闪进两个打手模样的黑衣人,一人扳住美少年一条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脸向下摁在冰冷的地面上。美少年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不消片刻就现出了青痕。

“嘶啦——”

清脆的裂锦声。是衣带被撕裂了。锦袍被轻易地脱下,中衣是一层薄绸,衣带太繁琐,一个打手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沿着美少年的脊背在衣服上轻轻划了一刀,两人再拉住两个袖口用力一扯,伴随着动听的裂帛声,美少年中衣和里衣一同撕裂。被蒙了眼睛的少年始终安安静静的,即使现在上身裸 露,他脸上也没有一点耻辱的表情,只是异常安静地伏在地上。莹白的身子上布满了适才麻绳留下的深红浅红的勒痕,宛如缠枝牡丹的纹样,任谁看一眼都会被勾起潜藏的欲望。霎时间,帷幕环绕的这个地方顿时陷入空前的紧张,闷热躁动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一触即燃。

那个男人也屏息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肌肉早已僵硬,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来。

“主上,”两个打手之一突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转而向紫檀木座椅上的男人斗胆问出自己的疑惑,“请问那颗胭脂痣是在左边的肩胛,还是右边的?”

哈?

※※※

还没等到那个男人的回复,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咳嗽声,所有人都纷纷东张西望起来。四望无人,只有帷帐外数万点灯火摇曳。

这种咳嗽声不同于想要引发注意力的那种咳嗽,相反,明显是病人的咳嗽,一声接一声地爆裂开,令人疑心有谁在这个病人的肺里点了一串鞭炮。每一声咳嗽引起灯火一同颤抖。不必看见患者的病容,只是听这种咳嗽,都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接着众人听见了饮水声,似乎病人喝下了什么东西。很快,咳嗽停止了。帷帐从远方开始,一张张地拉了起来,直到最近的帷帐升起,众人才看见来者何人。

来者是个痨病鬼。见过痨病鬼,可没见过这么艳丽凄婉的痨病鬼。这个病人只是一位十五六岁模样的美少年,只是与赵愁城不同,那是一种凋败、扭曲、剧毒、带着腐烂气味的美,垂死挣扎,无法挽回,禁止接近但又濒临灭绝。

这个病人正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坐在一张镶金紫檀木雕轮椅里柔软的红锦垫上,苍白的肤色被疾病折磨得近乎透明,只有两颊呈现着病态的桃红色。相比他的苍白无力,他身上的衣服太耀眼了。深红底色上是花团锦簇的牡丹,姚黄魏紫,明艳满眼,就像是吸取了少年的生命力才长得如此妖异动人。这样的衣服与轮椅几乎要把这个病弱少年压垮——推轮椅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女仆,面无表情,仿佛木偶。

帷帐千重,火光万点,一个力不能胜衣,气不能举羽的少年,一身艳丽服饰,坐在笨重的紫檀轮椅里,出现在气氛沉闷,戒备森严的众人面前,此情此景,唯有揪心二字可以形容。

没有人敢和他说话,但都不约而同地着他,有惊讶,有畏惧,有激动,有关切——除了被蒙着眼睛的赵愁城。

这个不知名的少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愁城,用微弱缥缈的声音下令:“把衣服给他穿上。”

这声音与适才帷帐后面的声音一模一样。少年说完就紧闭了眼睛,似乎在勉强忍受身上的病痛。那两个刚才为天官长脱衣的黑衣打手只好重新再把地上的落难天官长扶起来,重新披上破碎的里衣,再裹上外套,扶到座椅上。

“把那个红绸,摘下来。”

病弱少年又开了口,声音有些微喘。

赵愁城眼上的红绸刚摘下,两道寒光就紧紧地盯住了病弱少年的脸。少年凄然一笑。

“你才是沈未济。”赵愁城说,就像两人事先认识一样。

那个少年微微颔首:“不错。我而今是个废人了,出面的都是替身。你究竟是谁?”少年的目光又有些凄楚,“为什么占用了忆容的身子?”

方才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沈未济的轮椅前跪下来叩首,高声大呼:“主上!您身体不好,不能多说话啊!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