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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翠湘]夜航船(2)

湘灵思考着,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能的,一定能的。”她拈起一片粘在了白狐裘上的柳絮,道,“就算一阵风吹不过大海,总会有一些落在船上,落在人的身上。人能渡得了大海,柳絮为何不能呢?”

寒烟翠凝视了她一阵,良久,慢慢道:“你说的对。”

停了停,她又道,“等到了碎岛,我有一个计划……不,还不是计划,只是个想法。也许,总有一天……”

她没再说下去,她的双眼凝视着船前往的远方。湘灵看过去,那里只有海平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湘灵忽然有些害怕。不是怕她的翠姐姐,而是怕前方波云诡谲的未来。经历了这许许多多,回到碎岛,她们两人真的可以从此安宁的生活下去吗?她不知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寒烟翠忽然低首,指尖抚着湘灵的下颌,吻上了她的唇。

火宅佛狱的王女,其吻亦是侵掠如火。虽是如野火般热情,却也如柳絮般缠绵。

湘灵呆住。她想要逃走,但身体却仿佛着了魔般,一动也不能动了。残存的理智让她害怕起来:若是被其他船上的人瞧见,这个来自火宅佛狱的新后,还未与他们的王完婚,便与王之亲妹不知羞耻地亲吻,是成何体统啊!但那个人却像早已预料到了这点似的,聪明地斜过了她手中的黑绸伞,隔绝了旁人的目光,与此同时,亲吻也更加肆无忌惮。湘灵的头脑一瞬间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又因为想法太多,终于交织成一片灿烂的空白……终于她的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沿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了寒烟翠的白狐裘上。

是察觉到了这滴泪么,寒烟翠的唇终于松开了,脸色依然平静。湘灵则几乎要痛哭失声。但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她不能哭。忍住了眼泪,她逃走了。

望着湘灵的背影,寒烟翠轻声道:“抱歉。”

自那一吻之后,直到晚饭,湘灵和寒烟翠都没有见面。明明是紧邻的房间,却连在走廊上打照面都不曾。仿佛约好了一样,刻意避开着对方。

意外么?震惊么?湘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问。

并不。那个人对她的感情,她早已知晓了。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悔恨。

再一次伏在床上,抚摸着枕头,她忽然明白,这些湘月居中的旧物,显然是翠姐姐有意在嫁妆中为她带上的。至于淡淡的百合花的香味,应该也是怕她失眠,才有意熏上的。那个人永远是这样细心。而昨夜的她呢,非但对这些浑然不觉,反在那个人的面前,对着楔子的画像默默流了一夜的泪。后来的事她都不记得了,连翠姐姐是几时离开的都已忘记。只剩下了一些零碎的梦境。

想到那个过分真实的梦,又想起了白天的那个吻,她又怕起了和翠姐姐的见面。午饭已经称病,如今晚饭时候到了,她还是不想去。这时,她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是翠姐姐么?湘灵忐忑不安地在门缝看了一眼。

不是,只是服役的仆人。

“王后吩咐,给王女送来晚饭。”

听见“王后”两个字,湘灵稍稍迷惘了一下。

最后她说:“就放在这里吧。”

她心中突然没来由的苦涩。为寒烟翠,也为她自己。

送来的饭,也只是饭而已。

她不知那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取得了船上碎岛的人的服从,这次送来的饭菜依然很合她的口味。但盘中除了饭菜便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字条,也没有一件能暗示什么的物件。

她早该料到,以寒烟翠小心谨慎的性格,理应是不会留下任何让人拿住把柄的东西。

但她的心情为何有些失落……难道说她自己竟在期待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吗。

忽然,敲门声又响了。湘灵急忙从门缝一望。却发现又是那个送饭的仆人。

“王后说,这是禳命女衣上的宝石,掉落在甲板上了。”

刺绣手帕上果真托着一枚宝石。湘灵把宝石放在一边,却将手帕握在了手里。她明白那个人的目的并不是送来这宝石,而是送来这块衬托的手帕。

——不要再为他流泪,因为这世上只有我会为你心疼。

那个人说这话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但翠姐姐,如果我的泪水并不是委屈,而是悔恨呢?

悔恨是不值得他人心疼的,永远不值得!

湘灵又落泪了。这一次她的泪落在手帕上。手帕上面现出一句话:

子夜时,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03

子时到了。湘灵也把门打开了,人却没有留下。

她走到了甲板上,登上了船头,望着那翻腾的漆黑云海。

甲板无人,原本汹涌的云海变得更加无情,每一道浪都似是拷问,击打在船头之上。

当初为何要下跪?

既已下跪,为何又要沉默?

为何要接受那个人一再的好意?

为何……又躲开?

湘灵登上了船头。

一道巨浪拍来,击碎在船头,雾气飞溅。湘灵闭上了眼睛。忽然,一片红色挟着杀气,拦在了她的面前。是绸伞的伞面,一片血红,倏忽又变回了宁静的黑色。不用转身,湘灵已知道来者是谁。

那人的双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湘灵。

“你在想什么?”寒烟翠质问,“为什么要跑出来?”

湘灵无法回答。她又被寒烟翠亲吻了。她的金发被她紧握着,有点痛。这一次的吻简直就是无情的噬咬,犹如撕碎独木舟的暴风骤雨。湘灵的唇被咬痛了,咬出了血。她又哭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喜悦。这疼痛恰是活着的证明。她们还活着,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中还会活下去。

死者不能复生,所以活着的人必须活下去。这不是道理,而是寒烟翠的要求。不用她说出口,湘灵也已经明白。哪怕背负着悔恨……

湘灵被寒烟翠拖回了原来的房间。

再次躺在床上的湘灵是清醒的。她仰面望着寒烟翠漆黑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眼睛的颜色。

寒烟翠似乎也明白。她轻轻散开了湘灵的金发,托起发梢轻轻吻着,然后一路向上,吻她的额头。然后回身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钗,搁在枕边。她乌云的长发慢慢散开了,铺在她的肩头,就好像她平时写了一纸字后,把笔搁在笔洗中,让墨水一股一股地晕开。然后她将狐裘解下来,顺着绒毛的方向整理好,搁在了绝对不会碰乱的地方。这时她旗袍上面的襻扣就露出来了,平时都是藏在狐裘下面,就连湘灵,似乎也有很久没见过她不穿狐裘的样子了。

寒烟翠看着湘灵,伸出了手,触了一下在湘灵的裙摆,犹豫片刻,之后很迅速地找到并解开了她身上所有的衣带。只要她愿意再揭开那些绸缎,湘灵就会变得和新生的婴儿一样。但寒烟翠并没有急着这样做,仍是让湘灵裹在自己的衣服里,然后一边看着湘灵的眼睛,一边解自己旗袍的襻扣。湘灵也不知这时该说什么,于是依旧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