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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欢(9)

但五娘只是静静地转回身子,没有任何的强迫的意思。不久,就变成了玉体横陈,不知拘束的老样子,平匀的呼吸声渐渐传来。

忐忑着五娘的突袭,芸香一夜没有睡好。

然而五娘一夜都没再有新的动作。

翌日,五娘早早就起了身。也没有与芸香招呼,就与麝香两人说笑。

笑声渐行渐远,不知走到哪里去。只剩下庭院里流莺一声又一声。

或许是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失当了吧?芸香这么想着。

一旦想到这里就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的话,芸香就开始暗暗后悔自己言语尖利太过。“请自重”这种话不仅是不得体,简直是狂妄自大了。

但是倘若不那么说……

——芸香!

还是五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芸香转过身,看见五娘打起门帘走了进来,满脸喜气,手里拿着包袱。

蓝色菱花格的包袱皮。

五娘:芸香,这是给丫鬟们发的秋天衣服,你的那份。

芸香迷惑了。

芸香:谢谢……

五娘:都太难看了。你还是穿我的吧。

说着喜滋滋地一笑,转身亲自从衣柜里翻检起来。

——你看,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啧啧,多好的料子。可惜了,不是做姑娘的时候,不能穿啦。……你现在就试试吧?

现在就试?

芸香警觉起来。

——哎呀?害羞呢?我出去就是。

门帘哗啦落下,远远看见五娘又与麝香沿着花廊走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依然是那个妖冶又热烈的妇人。和芸香刚到府上一样。

此后的三天都是如此平静。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早上芸香起来更换瓶里的花卉,给五娘梳头。午后独自到绣房做一阵绣活,到了特定的时辰还要更换香炉里的香。晚上睡在床边的榻上——那张榻又被摆了出来。

也没再目击到麝香与五娘厮混的情景。或许是她们换到了别的地方……芸香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三餐皆在廊下,与其他年纪稍小的丫鬟们一起。大概是因为装束变了,丫鬟们也没人认出她来。即使认出也没问,大概是不好意思。这让芸香十分感激:像透明人一样藏在她们中间,听她们说万年不变的几条八卦,总比成为八卦的对象要好多了。

当话题转移到配鸾小姐身上时,芸香特别留了心。

丫鬟们说:配鸾小姐是转世苏小妹,下凡杜兰香,有福的卓文君,女中的诸葛亮。

丫鬟们说:配鸾小姐自幼就是神童,三岁就会背全唐诗。从春眠不觉晓背到床前明月光,没有一句漏的。

芸香边听边笑,也不与他们辩解。

丫鬟们还说:配鸾小姐七岁的时候,薛二娘薄命死了,只好做法事,来了个道姑叫做辟寒的。那道姑也是非常美貌,简直是仙姑下凡,还带着一面很古很古的宝镜。见了小姐,一口咬定小姐是启明星下凡,要带小姐走……

字字如真。

芸香笑着将众丫鬟吃剩下的碗筷一一收拾了。

吃完午饭。

芸香在马桶上小解。

几个人的脚步声自层层帘外传来,由远及近。哗啦帘开。

芸香错愕地抬头。五娘与麝香在帘外站立。门外还能看见一个小丫鬟望风。

五娘笑:按住她。

第七章

尖叫尚未出口,就被麝香按住了嘴。

五娘:今天给你用点胭脂。老这么扭扭捏捏不上台面,怎么见爷。

暴行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芸香唯一能做的就是痛苦地呜咽。末了,五娘收了手,长舒一口气,随即嘴角意味深长地一翘。

——成了。把她带里屋去。

两手反剪在身后,一只脚还捆在床头的柱上,以难看的姿势趴在床上。绳子像毒蛇,任怎么挣扎扭动,也是无法挣脱,还越来越紧。

芸香脸上沁出了一层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五娘的卧房门窗紧闭,六月底的闷热几乎令人窒息。

要命的是两股间五娘涂上的“胭脂”。

白瓷盒里血红色的膏状物。五娘收了手,两眼灼灼地盯着芸香下身看了好一阵,扑哧笑了:哟,又是一张樱桃小口。——说着随手自芸香领口里往下一伸,将指尖剩余的膏抹在了芸香的胸脯上。

而现在,才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就浑身麻痒难当。比三天前洗澡时的香更加强烈的灼热感,正在芸香的身子底下熊熊燃烧。

知了声渐渐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急促喘息。好似在沙漠里跋涉的野兽,渴与热转眼便侵占了自己的全身,精神的力量也渐渐被榨干,转眼就几乎筋疲力尽。

汗水溢出一层又一层。沾湿了衣服,沾湿了席子。一大片。汗津津的。

而更可怕的是两股间徐徐涌出的汁液。

勉强抬头四望:门窗紧闭,兼以反锁。然而又不能呼救,倘若让人看见这副样子……

淫靡的气味越来越浓。

必须要离开这儿。

芸香看着脚上的结。

肢体挪动,扭曲,牙关紧咬,反绑的双手向那只被缚的脚靠去。

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窗外,树荫底下,五娘斜靠在躺椅上玩着团扇乘凉。屋檐下面,麝香趴在窗纸的小洞上往里窥看,臀翘得高高的。

麝香窥看着屋里的少女:衣物早已浸透贴在身上,轮廓毕露。身体由白转红,不安分地扭动着,一如发情期的鱼尾。

起先少女只是为了反手解绳索而绷紧了身子,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本能的扭动与磨蹭。

压抑的喘息阵阵隔窗可闻。

麝香看得呆了。

麝香听说五娘这次对芸香要下此狠手,心中只觉得痛快。

这些时日,因着芸香在,不仅五娘与自己温存的次数大不如从前,即使有也总是偷偷摸摸到花园子里私会。

而且更有甚者,五娘越来越心不在焉:云雨高唐,刚才还麝儿麝儿叫个不停,不一会儿竟自言自语起“不知爷的几时回来”这样的扫兴话。

惦记着爷回来的日子,分明是惦记着芸香。想到这里,麝香就把芸香恨得牙根痒痒。

所以,看见五娘把媚药拿出来时,麝香只觉得解恨。

如此烈性的媚药,管你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还是三贞九烈的妇人,倘若不好好地快活一番,麻痒便会与时俱增。始如美酒微醺,并无不适,至多感到微热而已。一个时辰里逐渐演变为百蚁挠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在紧紧控制着她的手腕,捂住她的嘴,看上药时她在自己怀里的挣扎与哀求,麝香心底突然萌生起了异样的感觉。

和五娘身体里热烈旺盛的生命力不同,这个少女的羞涩、柔弱与清新,就像落在掌心的早春花瓣,让人忍不住产生呵护与蹂躏的两重欲望。

到底是不是这样,麝香自己也说不清。

此时此刻,看着室内被缚的少女,像婴孩磕磕绊绊地学步似的,在龙须席上笨拙地磨蹭着寻求肉体的解脱,麝香扶着窗棂的两手心里全是汗水。她恨不得跳进窗去,以最直接的方式消除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