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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欢(14)

五娘:本来是你和爷的,现在,太好了,是和你五娘我。虽然不能穿得像昨天那么漂亮,但是就算穿着素衣裳,也还是那么惹人喜欢……

五娘放开芸香的身子,改握住她的手。

芸香恍恍惚惚的,任五娘将她从地上拽起。初到李家时,五娘那句当时让她感激不已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响着——“到了这儿,你就拿爷当你亲生爷……五娘也是你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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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而现在,这个自称是芸香亲娘的人,正和芸香拉拉扯扯着走近她“亲生爷”的供桌。

五娘抓住供桌的桌布一角,猛地一扯。

乒乒乓乓。

杯、盘、碗、碟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各色供品滴溜溜四下滚开去。爷的灵位,五娘看也不看就掷在地上,就像掷去花瓶里的枯枝败叶一般。

芸香惊呆了。

五娘竟然狠心如此。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过去每天说着爷回来就如何如何,现在爷刚死,她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或许是寂寥的光阴太漫长,旷日持久,由爱生恨?

芸香这么猜测着。

而“亲娘”要对她做的更不止如此。

当她被五娘猛地按在供桌上时,芸香知道一切猜测都已经迟了。供桌的棱角陡然撞击在后腰,紧接着就尝到了嘴里浓烈的胭脂味。芸香大受惊吓,但已经不能呼救。她睁大眼睛,看见五娘的眼睛半闭着,睫毛微颤,好像嘴里啜饮着无上美酒一般。

这就是五娘说的,芸香的“亲生爷”的供桌上。

芸香无法理解。

细微而清脆的一声响,嘴唇松开了。五娘唇上胭脂的味道还在芸香的舌尖蔓延。

——不行,五娘,爷、爷的尸骨未寒……

芸香听见自己语声已经乱了阵脚。

她必须这么说。死者为大,灵柩就停在离供桌不远的地方。

但她清楚地知道五娘不会因为自己的话善罢干休。五娘也确实没有——指尖再一次撬在芸香的齿间,封住了未出口的言语。

然而舌尖又和五娘的指尖碰到了。五娘的指尖微微有点咸味。芸香如梦方醒: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像那天自己目睹的麝香一样,轻轻地吮吸着五娘的指尖了。

下意识的吮吸让五娘开心非常。省去劝导的话,作为勉励,五娘的唇舌再次凑来。这一次吻得更深。当五娘松开她的唇的时候,芸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任口水从唇角溢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身体又出现了和之前几次一样的反应,神智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清醒。

芸香在反省。望着妇人灼灼的眼睛反省着。在内心深处,她同情这个女人,今晚对她的顺从也是出于同情与怜悯。五娘应该不难知道。倘若求欢的人是自己——芸香这么想的时候,丧服的腰带正在被五娘娴熟地解开——一旦知道对方只是出于同情与怜悯才如此合作,那必然会觉得受到侮辱,狠狠拒绝掉的。

然而五娘没有拒绝。五娘是在享受着芸香带给她的欢乐。只要愿意,五娘随时都能让芸香像清晨的花瓣一样湿润透明,比如现在。躺在冰冷的供桌上,芸香已经想像到了自己此时那个位置的模样。曾经那个下午她看得非常清楚,害怕得想要用剪刀从里面取出那条正在喷毒液的、不存在的蛇。现在,一个月之后,她已经不以为异,甚至,在五娘的手像剥一棵水葱一样剥着自己身上的丧服的时候,她隐约有点神往了。

大礼的纸包裹已经打开。芸香屏住气——秋天的夜太凉。胸脯本来就不丰满,现如今平躺着,看上去竟然像男孩子一样。但五娘并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还是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芸香竟有点替五娘可惜:本来五娘精心准备的是更漂亮的包装,但现在因为突然的变故,不得不变成了这样简陋的样子。好在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变化。不过,或许五娘更喜欢这样的效果:上好的供御胭脂膏被装在了纸盒里,挂上更便宜的价钱在集市上出卖,任谁都会欢喜。芸香这么想着。

房梁上的白惨惨的帷幕——被西风吹得呼呼作响——还有雪墙上那个暗黑色的奠字。

桌上是五娘和芸香自己,月光底下白色的身子。

究竟是哪个听起来更虚幻呢,停放灵柩的厅堂,还是准备交欢的女性。或许爷的灵就在空中飘浮着,俯视着这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芸香想象着从半空俯视下来的供桌的情形:丫鬟的横陈玉体,油纸打开后露出的精致点心。正要被五娘代劳,俯身,一口一口细细咀嚼吞咽下去。这么看着,爷会怎么想呢。

大概只能无可奈何吧。其他的供品不也是如此么,只是摆上一阵,再由献祭的人代劳享用。那么就当五娘是在将我献供好了。芸香想。

——芸香,说,五娘是你的爷。

——五娘是芸香的……爷。

——芸香的身子今晚就交给爷了。

——芸香的身子……交给爷了。

芸香的脸火辣辣,差点以为刚才的小心思被五娘猜去了。五娘满意地笑着,握住了芸香的一只脚,抬起,缓缓推上供桌,搁在桌子的边沿。裙裳就这样掀起。

这一次五娘的动作非常轻柔。

——喜欢么?

五娘问。芸香不知道。且不说五娘在做的这件事本身,她如此有失庄重的献供,倘若说喜欢,当然是人间纲常所难容。但自己的身体确实是无法遏制地兴奋着,如果这就叫做喜欢,那只能说是了。

芸香迟疑了。她没回答。裙里指尖变成了舌尖。芸香猛地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五娘抬起头笑了:嘴硬,分明喜欢得要命。

芸香无力否认,只能喘息着。曾几何时,躺在这秋夜的供桌上已经不让她觉得冷了。

五娘坐在芸香身边,抓住她的手,伸到在自己的衣服里,搁在丰硕的乳上,命令:揉。

芸香躺在那儿摇头。五娘那只留在芸香裙底的手狠命一掐。芸香惨呼一声。五娘捧着芸香的脸:知道疼就照做。

芸香忍泪轻轻动了动手。

五娘:用点力气,别跟没吃饭似的。

芸香点了点头。五娘安逸地一吁气,一转身,就面对着芸香,坐在芸香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芸香的动作停止了。五娘又是在芸香身上一掐。芸香忍痛不叫出声。

五娘:那只手呢。

芸香只好将另一只手也伸到了五娘的衣服里。

五娘:算了,笨手笨脚的。坐起来,帮我脱了。

孝服扔到了供桌下,盖住了老爷的灵位。芸香跪在供桌上,看到五娘里面穿的宝蓝绣花锦缎小袄,顿时一惊。还来不及说话,五娘已经握着她的手,搁在了襻扣上:解。

芸香颤抖着身子解着襻扣,露出里面大红抹胸。只有黑与白的,满月夜的灵堂上,最耀眼的颜色。但看着这么热烈的颜色,她只觉得冷,手一直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