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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界都知道孤家是个受(31)

冲镧发出一声高叫,高热的蒸汽喷出,两人顾不得其他赶紧逃命。刚逃到底舱外头,两人就从墙上重重落在地板。飞梭重回控制,不再倒栽葱地玩命飞转,两人一骨碌站起来,看着对面摔得鼻青脸肿、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却不能的云赞尖叫一声,不辨方向地逃。

阳宸怒斥:“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这个细作!你想拖累我们么?”

尚食其痛心疾首:“我是有令在身迫不得已……凤儿,其实我是个高尚诚实的人!他们从小教我骑马玩五行讲真话,信我!”他跑起来很是威风,身后跟着一大片的瞌睡虫,乌压压的从那些侍卫的七窍中飞出来,汇进黑流中越滚越大,偶尔有撞见他们的人都纷纷闪避,吓得瑟瑟发抖。

阳宸狠狠呸了一声。

不远处,云赞扶着墙站起来,怒不可遏:“抓住那个妖人!”

侍卫官捂着肚子,像是壁虎一样趴在墙壁上没有声息。

云赞把他们一个个踹起来:“像什么样子!都站直了!”看着舱道尽头大开的门咬牙切齿。“快!快把飞舻先稳住!各室流水上报!其余人,抓住那个妖人,看住神使,不许他们踏出舱门一步!”

月祁室内。

月祁被阳宸弄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十分恼火。阳宸急得都快要哭了,钻进他的怀里只露出一大截尾巴,瀑布一样垂在外头瑟瑟发抖:“殿下……殿下大事不好!”

月祁一脸晦气地坐在床上,敷衍地顺了顺他的毛,期间床板不停地震,让他的脸愈发沉重。他啧了声叫醒西红,把床尾挂着的尸体丢给她,姑娘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只是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公子,你开始发臭了……”

走廊尽头,响起齐整的脚步声。

阳宸听在耳里忍不住心浮气躁炸了毛,“闭嘴!”

然后对着又打了个哈欠的月祁刷刷两耳光——当然,又是轻如鸿毛:“殿下,殿下!听臣妾说!那个尚食其可能是妖族的细作,他被常吉士抓了现行,等会儿你可千万不要替他说话!”

月祁伸手插进长发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到没有!”

月祁冷不丁垂眼,把他的脑袋握在手中。阳宸一惊,这双细白的手一用劲可以把他的头颅整个捏碎。

“妃宫又是怎么知道的?”月祁没有生气,眼里倒是有些好奇。

阳宸一说起这个悔不该当初,一把将脑袋扎进他手心里,翘起了尾巴:“坏就坏在臣妾好奇心重跟着他去了!我也被常吉士看到了!到时候殿下一定要跟那个妖人撇清,不然保不住我俩了!”

月祁半抬着眼皮子:“孤家要谁保?他若是敢踏进此处半步,孤家把整艘船打下来。”

阳宸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殿下靠谱,整个人宠物似的耷拉在他身上,软绵绵的,狗腿也似地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殿下威武!殿下霸气!只是殿下……妖族与云中族两方都是月宫神将,打下来什么就算了嘛……”

月祁道孤家自有分寸。然后话锋一转:“要孤家保你的情哥哥么?”

22、弃舰

嘴边的伤疤微微扬起。

阳宸气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他去死好了!”

月祁哈哈大笑起来:“我倒想妃宫不会无缘无故半夜去找人呢……怎么,他的被窝不如孤家的暖和?好,好,让他去死算了。”

“诶拉诶啦……我知道你吃醋了,我错了行了吧!我以后半夜不乱跑,乖乖的,好不好?”阳宸软下声调,卖力地蹭着他的侧脸,还用尖尖的喙轻轻啄了一下他柔软的嘴唇。

月祁大倒胃口,只觉得一股骚味扑面而来,微微后仰,与他商量要不还是留着那个妖人?阳宸真气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尚食其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刚巧在门口听到月祁的话,十分感动,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四脚着地,爬到他腿边:“月孤大人!月孤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月祁非常好商量:“其实我早有此意将阳……”

“不是这件事!”尚食其抱住了他的腿,“月孤大人!常吉士要杀我!”

“因为你心怀不轨!”阳宸怒斥,“还不滚出去!拖累大人你担当得起么!”

尚食其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上一讶,大声叫道:“凤儿你好狠的心!偷窃图纸不是你的主意么!难道你假借月孤大人的名义骗我么?”

阳宸一愣,外头云赞冷笑了一声,看着满地睡倒的精锐,心想原来是个偷图纸的贼胚。脸上却波澜不起,盘算着如何对付月孤。尚食其的话他只信五分。

匆匆赶来的庶吉士一挥手,二十个头盔上插着白璎的近卫端着手弩绕成半圆,直指着舱门。云赞挥手,“把弓放下!谁敢对天使动用刀兵!”

庶吉士不解,云赞朝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舷窗外,噼里啪啦的闪雷滚过飞舻,造成了接连不断的动荡。

云赞走进室内,一掀披风,看也不看尚食其,直直跪倒在月祁脚下道:“月孤大人,戌辉号遭遇雷暴,定风桅杆断裂,底舱渗水,十八架主冲镧出现故障无法排查,上清气大量泄露,续航能力不足两个时辰……在下无能。”

月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阳宸缩在他怀里,转着那一双黑豆子似的小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尚食其吓得跪倒在地上,倒退了两步:“什么!这岂不是摔死了!”

云赞朝月祁顿首,声音低沉:“……戌辉号已经做好坠毁的准备……神使身份尊贵,不必要与我们一道冒险,还请神使弃舰离船。在下已为大人准备好了飞梭与清水,足够大人支撑到南方。”

月祁叹了口气:“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么?”

阳宸咬牙:“这么大的风暴,一艘飞梭怎么支撑得了!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不跑!”话音刚落又是一震,整艘飞舻明显往旁边一侧,月祁坐着的床嗖地滑到门边,把门狠狠撞拢,外头响起弩箭划入机括凹槽的声响——啪嗒。西红瞬间张开禁制,锁在云赞身后,两手上的赤练亦是高高扬起,时刻准备将其格杀。

云赞额角渗出汗水,此时直起身,一把撕开自己的袖管,露出底下穿着的白麻衣,左臂上绣着一朵芸花,只朝着月祁朗声道:“我等与大人不同。我等上舰的那一天起,就穿着家人亲手缝制的殓衣,立誓舰在人在,舰毁人亡,时刻准备殉舰!现下情况危急,云赞恳请月孤大人移驾!”

月祁点头:“然。”阳宸压下满腹狐疑,愤愤然朝月祁耳语,“这么大的风雨,你保得了飞梭?”

月祁道这有何难。

云赞舒了一口气,起身与西红擦肩而过,打开门的时候,内里的白麻衣已经全湿了。他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弩弓收起来,躬身请他们出舱,然后抽剑,拦住了落在最后、贼头狗脑的尚食其。

“月孤大人,此人系妖族细作。在下将其扣留,有机会留待云中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