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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豹(出书版)(14)

杜冷不动声色,从妮卡的肩上冲路家声比了下小指,动作不大,但足以让他看得清楚。

路家声却笑了,缓缓的竖起一根中指,晃了一晃。

杜冷也笑了,把中指往下一倒,拈蚂蚁似的。

路家声微一拱手,杜冷哈哈一笑,看得妮卡莫名奇妙:“你们干什么?”

杜冷暗想,这小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却见阿多腻到路家声怀里,恶狠狠的瞪着他,杜冷发现路家声的手指搭在阿多腰上,手指微扣,完全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阿多哼了一声:“那家伙又搞什么鬼?”

路家声仿佛觉得很有趣:“他说我是他的那个……”

“哪个?”

“家里养的小的。”

阿多噗的一声,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过在口舌上路家声是不会吃亏的,以前被他挤兑,那不过是他让着他。杜冷说他是他养的小的,他就说,是啊,干了也是白干。杜冷说干死你,路家声立刻拱手称谢,反正他喜欢男人,全当是召妓。

“大佬……”阿多几乎凑到了他脸上:“你跟那家伙在一起,是不是……”

路家声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揪着他头发让他坐起来,他立刻又扑了上去,牛皮糖似的:“大佬……”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路家声在下面,很多有头脸的人物喜欢玩男孩子,但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试探过路家声,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他跟杜冷……他跟杜冷,居然会心甘情愿的被压在下面!阿多忍不住呆呆的盯着他楞神。

路家声算不上个漂亮人物,但看着让人舒服,妥贴,像穿久了的衬衣,未必有多么光鲜的外表,但最上心的却还是这一件。

阿多穿过许多件衬衣,也是别人的衬衣,他唯一的一次挣扎和选择给了路家声,于是只剩下了这一件衣服,没有换洗的余地。而这衣服太小了,捉襟见肘,他想方设法能让他大些、更大些,他不敢太心急,毕竟弹性有限。

他想自己缺的只是时间,阅历,他未必会比杜冷差。况且他有他的优势,路家声不防他,他把他当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无限制的纵容,这是值得利用的。

阿多把玩着他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的咬出一圈牙印儿,他牙齿很工整,那牙印儿也是整齐的,他又去咬他的手背,肩膀,一点点的延伸到耳垂。

路家声耳珠圆润,用舌尖卷住,是一个满圆。阿多有些急燥了,用身子微微的挤他:“大佬……能不能……也让我一次……”

座位对面摆着瓜果,路家声随手捡了个拳头大的李子,塞进他嘴里,这家伙闹着要来看戏,真的来了,又不安份。

阿多叼着李子呆呆的楞神。

妮卡忍不住笑起来:“你看那小男孩儿多好玩啊……”

杜冷轻哼:“你这小叔叔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唯恐别人不知道。”

妮卡看了他一眼,暗暗稀奇,这话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她也觉得这个小叔叔在这方面太不检点,可是从杜冷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透着股酸味儿,妮卡的目光落在了阿多身上,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太漂亮了,让人觉得不放心。

妮卡对杜冷是志在必得的,路家声为了家族方面的利益,就曾在明面上告诉过她,只要她嫁了杜冷,就不能再姓这个路字,她竟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她知道不少商贾都有玩男孩子的癖好,却从没疑心过杜冷,可看这情形……

“不过去打个招呼?”她伏在杜冷肩上,用的是软棉棉的腔调,男人大多是喜欢这种腔调的,可惜杜冷不卖帐,早五年他或许会喜欢这种女人。

“怎么?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不是。”妮卡捶了他一下:“讨厌……”

杜冷明白她的意思,和路家声走得近些,日后松了口,她也好回娘家,只是杜冷完全没这个打算,他接近路家声有他的用意——这辈子没让人涮过,不得不承认路家声带种,竟敢在他身上动脑筋。

杜冷走过去,阿多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敌意,杜冷笑了,在锣鼓喧天的背景里显得有些恍惚:“你还抱着这个小东西不放?”

路家声见他过来,倒也不意外,他早知道杜冷是不吃亏的人,他要不把这一局扳回去,只怕会难受一辈子。

“小家伙不咬人。”路家声拍着阿多后肩,微笑,一语双关。

杜冷在他身边坐下来:“哦?这么好,不如借我玩两天。”

阿多全身一僵,却被路家声按住了,脸上笑容不改:“你会把自己的内裤借给别人用?”

杜冷似乎因为太喧闹,听不清,近到了不能再近:“只要你喜欢,也没什么不可以。”

路家声与他对视许久,身后卡的一声巨响,闪过一道雷,粉红色的电光让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诡异,路家声耳语般的轻声道:“要讲卫生。”

杜冷哈的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下雨了。”

“是啊。”路家声随声附和。

两个人迅速的分开来,彷佛就在这一瞬间找到了许多的事情做,擦汗,嗑瓜子,喝水,各有各的忙碌,都顾不上彼此。

雨是下起来了,看台下的人没心思再看戏,熙熙攘攘,寻思着要怎么回家,戏还是要演,鼓点敲得震天响,却是空的,突兀的添了许多寂寥的意味。

戏院年久失修,经不起雨和人的轮番践踏,在雷声中略微的摇晃,这让人们惊慌失措。能坐到这戏院里来的,往往都是闲人,越闲活得越滋润,都对这世界滋生出了无限的留恋。

场面开始混乱,哭声叫声雷声雨声,忽然间全场一暗,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偶然的,灯光被掐灭了。

路家声下意识去找身边的人,却被人按回长椅上,狠狠的吻了上去,他直觉得感到是杜冷,但不能笃定,人在黑暗中是深海里的鱼,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谁?”他低低的问了一声。

“你想是谁?”

一开口就听出来了,仿佛道路两边的凉亭,是标志性的建筑物。路家声暗中笑了笑,真不愧是个投机份子:“不去照顾你的新娘子?”

“这话听着有点酸呢……”

路家声没心思跟他嚼舌头,他要找的是阿多,这小家伙脾气太爆,一着急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黑暗助长了暧昧,如同晚开的花,有不可言明的浓香。

阿多手从椅背上摸过去,余温犹在,可见主人相去不远。他从长椅上跃过去,人影重生,水草间的生物似的,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伸出手,记得桌上放过一只打火机,路家声是不抽烟的,应该是其他客人遗留下来的东西。

他摸到了一点徵兆,冰凉,五指一拢,却猛然感到了不对劲儿。那冰凉的手指反覆在他手上,他迅速向后退去,倚上了墙壁,那人随之而来,与他近在咫尺,朦胧中只是一团白,他忽然扬手扣向那人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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