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发现她的提包在慌乱中遗失了，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太多，马上打电话给聿枫。
二十分钟后，聿枫赶到。
玲珑满眼泪水地请求院方赶快救念凯。
“付款后请家属在同意书上签字。”
而玲珑的手已经抖得不象样子。
“我签。”聿枫毫不犹豫地接过笔，然后拥住玲珑。“请务必尽力救活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放心，他会没事的。”他拍着她的背，他从没见过她如此的无助。
“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他。”
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走了出来，看了看一脸焦灼和企盼的玲珑，缓缓摇了摇头。“我很抱歉，夫人。您儿子大量脑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
玲珑置若罔闻，只是抓紧了聿枫。
聿枫抱紧了她，他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残酷，几小时前还活泼可爱的孩子，现在竟然——
“我们走吧。”玲珑拉了拉他。
“Lily。”
“我没事，我很好。我要给念凯找个舒服点的地方，把丧事办了。”
“Lily，你没事吧？”聿枫紧拥住她。
“走吧，我现在很清醒，我没有神志不清。我儿子死了，凶手还逍遥法外，不是吗？”玲珑推开他，“我需要你的帮助。”
聿枫担心了，如果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哭号，那倒没什么，可她现在阴沉似水，眸如死水，沉沉的一片杀机，他不寒而栗了。
“念凯，前几天你还吵着要长睡，要同其他人一样。现在，你长睡了，妈咪却不能象你爹地一样在那边陪你。不过，你放心，妈咪不久就会去陪你。”
“Lily——”聿枫叫。
“不用担心，我不会自杀。”她看他一眼，“我是死过的人。”
死过的人？聿枫心一动。
玲珑坚决不让聿枫陪同，她去了快餐店，找到老板。
“告诉我，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我——我——”
“你放心，我只想知道他们的住处。”玲珑淡淡地问。
“他们住在街尾的楼上。”老板低声说。
玲珑转身就走。
“夫人，您儿子——没事吧？”
“他没事，他已经死了。”玲珑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老板脸上的颜色变了几变。
回到聿枫的公寓。
“明天下葬。”
“我知道，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好吗？”她进卧室，从里面关上门。坐了一会儿，她换了一套黑衣，拿上现金，从窗户出到外面，轻车熟路径直到贩枪黑市。
“我要大鹏K490消音手枪，三个弹夹，马上。”
“你是哪条道上的？”望着戴着墨镜的玲珑问。
“我是单线。”玲珑阴冷的表情使枪贩一凛。
“这是您要的枪。”
玲珑接过枪，敬了一个童子军礼，走出黑市。缓缓地到几个地痞的住处，敲门。
“谁？”
“我。”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地痞打开门。望着一身玄衣、面沉似水的玲珑，他们全呆住了。
“和快餐店事件无关的人都滚出去！”玲珑冷冷地说。
几个地痞对望几眼。
“快！否则我不客气了！”玲珑低喝。
“你以为你是谁？”其中一个问。
“我是从地狱回来的女人。”
“妈的，什么东西？”有人喝。
玲珑抬手就是一枪。“没干系的人马上给我滚出去，我数到三。别想混出去！”
几个人走了出去，留下一个人。
玲珑摘下墨镜。
“你认识我吗？”
“你——你——”
“我儿子死了。你曾经也只有那么大，你有什么权力扼杀一条生命？”
“我，我——”
“你不用再说了，因为你根本没有权力说什么，我代替死神来通知你，你的死期到了。”
他抓起了一个椅子扔过来。
玲珑闪开。“没有用的。”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他砰一声跪在地上。
玲珑走过去，用枪口抵住他的天灵盖。“我曾经发誓不再杀人，可是，我要杀了你。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只因为我不理睬你这样的地痞，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你有什么人性？”
“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晚了，没用了。”玲珑蹲下去面对他，“我儿子死了。”
“求你，我还有年迈的母亲。”他泪如泉涌，暗地里却摸出一把刀。
“母亲？如果你有母亲，你也是她的耻辱，你不会体会一个母亲的心。”玲珑冷笑。
“你去死吧！”他持刀做困兽之斗。
玲珑一个后翻，扣动了扳机。很轻微的“卟”一声，地痞倒了下去，他的眉心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玲珑吹了一下枪口。“我说过，我是代表死神来通知你，你的死期到了。”
拉开门，玲珑走了出去。“一切和你们无关，我只要杀了他。你们可以去报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了住处，由窗户进入卧室，摘下长长的假发，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是沉沉睡去。
聿枫跟在玲珑身后，他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
他越来越怀疑她就是康雨心，现在缺的就是证据。
念凯下葬了。
“我们走吧。”聿枫拥住玲珑的肩。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玲珑看了看他，“请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什么可以使她快乐。
呆了两天，玲珑主动找聿枫。
“很抱歉，打扰你这么多日子，我该回农场了。”
“我——送你？”
“不用了。”玲珑拂了一下头发，“我很高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有你陪着。”
聿枫摇摇头。“不，我什么也没做。我相信，在你最无助时，帮助你的，永远只是你自己。”
玲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了解她，她没想到。“我该回澳洲了，你不用送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聿枫没有留她。
玲珑回到了堪培拉。
“Lily，念凯呢？”尼克愣住了。
“念凯。”玲珑笑了一下，“天使把他接走了。”
尼克僵立在一边，老卡尔夫妇还有赫拉全都呆了。
二年前，Lily到农场，怀里抱着婴儿，虚弱到极点，颈里有一条几乎绕颈的伤疤，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倾注在婴儿身上。半年后，她才告诉农场里的人，她买下了农场。
每个人都爱念凯如己出，想不到，转眼才半个月，他竟然——死了。
“也许，是天意。”玲珑不再说什么。
“Lily，你没事吧。”
“不，我很好，不要担心我。”
“那——好吧。”尼克知道劝不动她，“有事叫我。”
“我会。”玲珑深深地叹息，她知道迟早她也会给农场里的人带来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