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医院。”报了地址，然后，闭上眼睛。尽管二年过去了，她还是深深地铭记着那场死离的悲剧，肯尼死了，森变成了植物人，一切的一切一刹那间就变了，却无力回天。
“夫了，到了。”
“不用找了。”玲珑付了车钱，领了念凯走进医院。
“对不起，请问特殊护理房在几楼？”
“三楼。”护士看看玲珑，“您要探望谁？”
“一个朋友。”
“请您签字。”
玲珑想了一会儿，签上了“Eetelle”。她告诉自己，面对森时，也必须面对自己。
走进三楼，特殊护理房分成两溜，一边一排，中间是一条过道。她牵了念凯的手一间间走过去，朝窗里看去。在三楼尽头的一间房间，她停下脚步，透过明净的玻璃，她看见了躺在玻璃箱内的森。一如二年前一样，一切都没改变，他仍是植物人，她也依然没能洗尽铅华。她不知道这辈子谁会为她掬一池湖水。
“妈咪，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抱起儿子，“这里这位叔叔，他病了，你该怎么做？”
“祈祷。”念凯睁大漂亮的眼睛。
是呀，除了祈祷，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走出医院，她领着儿子上了巴士，去墓地。
走到一处不起眼的石碑前，石碑上该着：康雨心，Estelle，生于何日死于何日对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重获自由，永远爱你的凯。
没有立碑日期，只有立碑人。转到石碑后面，还有一段话，是刻在墓地的石板上的：Estelle，我恨你，但我爱你远比我恨你来得刻骨铭心。
“妈咪，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墓，一个叫Estelle的人在里面长眠。”她轻叹一声。
“她不孤单吗？”
“不，不会，有很多爱她的人在陪着她，她的爸爸和妈妈，还有许多人。”
“念凯也要睡在里面。”
玲珑笑了。“不用担心，迟早有一天会的。”
回到聿枫的公寓，他已经回来了，正在打电话。
“是，我刚到，你怎么知道？”他看着门口冲她笑一下。
朗在电话另一头笑了一声。“你这种人，一入境，全苏格兰场上下都紧张万分。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可怕的。”
“是，我自己也想不通。”聿枫笑，“幸好我这次只是来度假。”
放下电话，他冲玲珑展个迷人的微笑。“玩得好吗？”
“不很差。”玲珑轻轻地扯了扯唇，算是答礼。“念凯先去休息，一会儿妈咪叫你吃饭。”
“好的。”
聿枫望着奔上楼的念凯。“他还小，你不该这么严厉。”
“必须如此，我希望他能经受历练。”玲珑转向他。
他刚想说什么，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开门。
玲珑望过去。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哈！枫！几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嘛！” 朗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你也一样。”
玲珑冲自己苦笑一声，命运之轮的运转，使一切又落入不可名状的轮回。
“Lily，给你介绍，杰伊，皇家芭蕾舞剧团的指导，这位是Lily。”
朗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把聿枫拉到一边。
“美女！哪里找到的？”
“巴黎。”他笑。
“浪漫！”朗转头冲玲珑笑。“Lily，别信他的花言巧语，信他一成都见鬼。他可是个花花大少。”
玲珑淡淡地笑。“我是有儿子的人。”
朗刹那间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似乎——
“请问Lily小姐以前可曾来过伦敦？”
“岂止来过，我以前还在伦敦住过一阵子。”玲珑大方的承认。
朗叹了一口气，不似她。他以为他会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但是，他失望。
聿枫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改天我再来拜访，我先回去了。”朗一下没有了好心情，一个记忆深处的身影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我送你。”聿枫送他出门，“你也认识Estelle吧？”
“你——”朗望住他。
“我受凯恩的委托，调查她是否还活着。”
“所以你重回伦敦？”
“是。”聿枫点头，“从你的眼神中，我发现你和凯恩一样。”
“没错，我认识Estelle。”朗承认，“她——”
“我不能肯定她一定没死。”
“你了解她多少？”
“没有，几乎是。凯恩没有她的资料，连照片也没有。”聿枫承认，“要找到事实真相，很难。”
“确实。”朗同意，“我相信她一定远遁天涯，如果她还活着。”
“不一定。”聿枫摇摇头。
“你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
“过几天我会拿一些我所知道的资料给你。”朗开了车离开。
玩了一周。
“玩够了，我想带念凯到其他城市去玩几天。”玲珑坐在客厅里。
“想去哪儿？我陪你。”聿枫问。和玲珑想处了一周，他什么也没发现。她除了购物外，就是观光，领着念凯拍照。
“不用，我和念凯已经麻烦你很长一段日子了，我们不能再打扰你了。”
“什么话，我很乐意有美女相陪。”他摘下眼镜，“何况我能保护你们母子不被欺侮。”
玲珑笑了。“你在说谎，你知道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也许。”他颇有含意地笑一下，重又戴上眼镜。
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回房。
玲珑带了念凯上了街，最后，她领念凯进了一家快餐店。
“两份汉堡，一客圣代，一客布丁。”她叫，领着念凯坐在靠街的座位上。
“妈咪，这东西好好吃哦！”
她捏捏儿子的脸，她早该带念凯出来。
门外进来几个地痞。
“老板。”
“来了，来了。”老板堆着笑走出来，塞给他们一些钱，“要吃点什么？”
“随便。”几个地痞坐在了玲珑的隔壁。“呀，美女！”
玲珑不睬他们。
“念凯，快点吃。”
“好傲的娘们，陪兄弟们玩玩？！”一个地痞搭住玲珑的肩。
“走开！”玲珑忍耐，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
“别碰我妈咪！”念凯扑上去，咬地痞的手。
“念凯！”玲珑呼叫已为时晚矣。
地痞一把揪住念凯，朝窗子扔去，大大的玻璃碎片与念凯的身子一起摔落在地上，血流了出来。
“念凯！”玲珑失声惊叫，猛地踢开纠缠她的地痞，朝念凯的方向奔去。
众地痞一见出事，立刻一哄而散，四处逃逸。
“快叫救护车，谁去叫救护车！”玲珑抱起儿子。“念凯，念凯，睁开眼睛，我是妈咪。”
快餐店老板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玲珑把儿子送进医院。
“请家属到前台付费。”护士轻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