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清晨,她早早地起来,卡尔夫人已经烧好了咖啡,烤好了面包。她草草地吃了一些,放下刀叉。
“卡尔太太,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你能请他们不要来打扰吗?”
“当然,去吧,我会告诉他们的。”
“谢谢。”她回房换了一件黑绿色露腰宽松袖的小衣,黑色镶银扣的马夹,一条绿色麻制运动裤,登了一双阿拉伯僧侣鞋,推了山地车,戴了一副小圆墨镜,在头上扣了一顶黑色贝雷帽,骑出了牧场。
远天,初升的晨阳,把她映得耀目如奥林克斯的女神。
聿枫和阿玉驾车驶向过去牧场。澳大利亚空矿的草原、空兀的乱石,给人一种美国西部的感觉。
“阿玉,希望你能从她口中探出些什么?”
“如果她是我们要找的人,而且又存心不让我们发现她的话,我想我什么也问不出。”阿玉望向车外。“枫,你看!那边是什么?”
不远处,一辆山地车停在一边,一个人站在一株沙地植物边。初升的太阳迎着他,漂亮得几近不真实。
“过去看看。”阿玉说。
聿枫把车开了过去。
马达声惊动了玲珑,她让自己从一个平凡人的反应程度缓缓回头。
聿枫和阿玉都一呆,他们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脸,但他们确定了她是女性。一个单身女人一大早在这沙原上干什么?
玲珑走到车边,弯下腰冲车子里看。“要帮忙吗?”
聿枫尽量不使自己去看她的胸。
“我们要去过去牧场。”阿玉咳了一声。
玲珑已经认出了聿枫,她站直了,想了一会儿,她推了车。“你们跟我来。”
聿枫开着车,想不到这沙原竟有这等女子。看来,除了Lily,这沙原竟还有美女。没想不几天,就让他接二连三碰到他所欣赏的女性。
“枫,她挺有韵致。”阿玉看他一眼。
“不,是气势。”他纠正,“很气势的感觉。”
阿玉不是滋味,以前从没听他赞过哪个女性,这下倒好,一下子就两个,一个生死不明的“Estelle”,还有眼前这个。
玲珑在牧场的外围停了下来。
“到了,我不能再骑进去了,里面是私人土地。你们一直驶,看到房子就行了。”
“谢谢,请问贵姓?”聿枫客气,阿玉白了他一眼。
“Evil Siren。”玲珑笑着骑开了。
“恶魔?”阿玉奇怪。
聿枫只是思索地望着玲珑远去的背影。
“枫!”
“我总觉得她——就是Lily。”他下结论。
“那——追上去?”阿玉问。
“不必,我们就等一会儿好了。”
玲珑骑开了,她无法肯定聿枫的来意,但她决定避开。在巴黎时,她就知道他绝非普通的街头画家,他的手上有无法洗去的长年玩枪而留下的火药味,经常扣扳机而有一层茧的食指。而且,他的隐藏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就象鹰一样犀利。她的所有神经都在提醒她:离那男人远一些,他是危险的!
傍晚时分,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的她,回到了农场。没看见那辆车,她停了山地车,推门进去。
“Lily,这位聿枫先生等你一天了。”
玲珑摘下眼镜,笑一下。
“你好。”聿枫笑了,“我们已是第三次见面了。”
“你好。”玲珑坐下,“很抱歉,我早晨不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没关系,现在我们不是见到了吗?”
“卡尔,你去休息吧,不用忙了,这里一会儿我来收拾。”
“是。”老卡尔退了出去。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当了牧场主。”聿枫盯住玲珑。
“你来这儿有何贵干?”玲珑问,没什么表情。
“我因工作原因,和秘书到澳大利亚。从报纸上得知一位女英雄在法国化解了一场血案,出于对英雄的敬意,我做了一些调查。找到这里,就是想见那位女英雄。”
玲珑轻轻撇了一下唇。“你已经达成目的了,可以离开了。”
“这算逐客吗?”
“咱们都是东方人,我相信不用多解释。”玲珑没有表情。
“妈咪!”念凯推门而入。他并没被要求去“休息”。
“念凯。”玲珑走过来抱起儿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不休息?”
“因为妈咪没来和我道晚安。”念凯嘟起嘴。
“乖,妈咪正在和客人讲话。”玲珑在念凯脸上吻了一下,“别闹,妈咪不赶你去休息,不过不许吵。”
“嗯。”
聿枫就在一边看着。念凯,是想念“凯”的意思吗?如果真那样的话——
“聿枫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不过,晚上很不安全,能否允许我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玲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我领你去客室。请你小声一些,我不想惊醒牧场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生活规律。”
聿枫笑:“可以想象,我当兵那时也这样。”
“……”玲珑笑,没讲什么。如果当兵,他绝不会是普通列兵,她能断定。
入夜。
玲珑坐在床上。她一直猜不透聿枫的真正来意,如果他是NWS派来杀她的,那么她决不会活到现在;如果不是,他又是为何而来?
她下了床,打开电脑,她必须查一下这个人,无论如何她要弄清楚聿枫的来历。
她曾详细地把世界级杀手列成了一个表格,亚洲人、非洲人、欧洲人、美洲人、澳洲人;还有一流的特工,从FBI、已解散了的KGB、英国的苏格兰场、日本的特高课,其中还包括机械专家、电脑专家等各类专家。
在这些名单里都没有“聿枫”这个人,没有?!她奇怪,他会是什么人呢?
聿枫此时正在整装,他准备潜入Lily房里,他要从她伪证件里找到线索。
他必须加倍的小心,因为他相信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性。
他轻悄悄地走出房间。
玲珑站在窗前,澳大利亚的夜空星星很多,象黑色的幕布上缀满银色的泪痕。
她想了一会儿,轻轻拉开门,蹑足走向聿枫的门外。
于此同时,聿枫也由窗户潜进了玲珑的卧室。戴上手套,拉开书桌的抽屉。他停了一下,抽屉里东西看似杂乱无章,但久经历练的他一下就看了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按英文拼写的打头字母来摆放的。
他发现他找不到任何有关她历史的资料,护照一类也没有,奇怪!
“不!”他暗自叫了一声。床上并没有人,电脑是才关机不久的,还有余温。
他迅速由原路返出。
玲珑并没有发现聿枫在他的房间内,她也迅速返回。她敏感地知道有人进来过了,但是——东西并没有少,也没有翻动的迹象。
她走出屋子,发现聿枫坐在不远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