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Lily提起过你。”尼克抱起男孩。
“你是不是念凯的爸爸?”小男孩突然问。
聿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我只是你妈咪的朋友。不过,你的爸爸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是,念凯也这么想。”男孩笑。
“念凯几岁了?”聿枫问。
“两岁。”
好聪明!聿枫心里叹。
“念凯知不知道妈咪去哪里了?”聿枫问。
“不知道,妈咪突然离开的,是不是,尼克?”
“Lily昨天离开这儿。她是农场主,来去由她,我们也不知道。你可以过几天再来。”尼克抱紧一些念凯。他明知面前的男人不会是念凯的父亲,但仍有种奇特的压迫感。
“我可否留下来等她呢?”
“恐怕不行,因为我不能做主。”尼克耸耸肩。
“那——我就不打扰了。”聿枫笑一下,他越发觉得Lily很有可能是Estelle。他要和阿玉碰头,女人对女人的戒心总是小一些的。
回到住处,阿玉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聿枫问。
“过去牧场。”阿玉眯起眼。
聿枫点点头。“我已经去过了。不过,并没见到她,她离开了。连她儿子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儿子?!”阿玉看了一眼他,让他如此追寻的女人竟然已经是人家妇。
“是。”聿枫不得不承认,他对已经“消失”的Estelle和那个神秘的Lily已经开始着迷,无论如何他要找到答案,他不会轻易放弃。
一天后,比赛当天。
海狮队气焰嚣张,很多人都押海狮队赢。
玲珑气定神闲地和小乔治队员聊天,完全不理会海狮队。
“Angelar,你有把握吗?”尼古拉问。
“放心。”她笑,“他们太轻敌,又认为我是个新手,他们——”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比赛的钟声响了。根据规则,三局两胜。
玲珑试了试轮轴,她必须保证在比赛中她的轮轴没问题,否则她和小乔治队员商量出来的办法就不管用了。既然允许合理冲撞,那就不客气了。
第一局,他们故意输给了海狮队,使他们麻痹大意。第二局以微弱的得分扳回。
第三局一开始,海狮的得分手就遥遥领先,次将一直挡在她前面。
“Angelar。”尼古拉快速加速,拉了她一把,她借力跃过三个人,一个矮身从前面夹攻的两个人中间溜了过去。主将就在三英呎之外,而终点还差十英呎。
她咬咬牙,一个拧身一个翻跃,跳到主将身后,脚尖在他的背上一点,一个鱼跃落地,已经超过主将一英呎,观众一片哗然,人群开始骚动。
她冲过白线,一个漂亮的原地旋转三周半后,她停在了终点,海狮队主将也尾随而至。
“他妈的。”海狮队主将摘下护盔。
玲珑也摘下护盔,拿在手中。
“Angelar!”其他队员都跟了上来,“太棒了!”
几个小伙子激动地抱住她,她只是轻轻地笑。她要海狮主将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本次赛事爆出冷门,一直不被看好的小乔治三局两胜赢了上届冠军海狮队!更令人不能相信的是,小乔治的主得分手竟然是一位女性,这真是本赛季最大、最轰动的新闻!”
玲珑和其他人回更衣室,她换回原来的衣服,走出更衣室。
“等一等。”
“什么事?”她看着来人。
“我是赛事报的记者,能不能采访你?”
“不可以。”一把声音插进来,是庄易。
庄易搂住她。“对不起,谢绝任何采访。”
离开赛场,上了车之后,玲珑轻轻拿开庄易的手。“对不起,比赛结束,我该走了。”
“为什么?”庄易大惊,“你替我赢了这场比赛,我还没感谢你。何况你还为小乔治挽回了名声。”
玲珑摇摇头:“我只拿回本钱,其他都归你们,我已经达成目的,该走了。”
“目的,难道你——”庄易大惊。
“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让海狮队输。”玲珑轻描淡写。
“你不肯留下来帮我?”庄易做最后的希望。
玲珑摇摇头,再摇摇头。
庄易叹一口气。“好吧,我不强求,不过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请来找我。”
玲珑笑了。“谢谢。你这句话我记住了。”
“我很高兴。”庄易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他相信他抓不住她的,不论是心或者是人。
“先生,银行收到了三百一十万,要入您的帐户。”
“知道了。”庄易失笑,对金钱毫不在意的女人,就被自己轻易放走了。他知道,那种女孩,不是他能拴住的,他从她眸中看到的是坚强、镇定,是一种不屈不折,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女人。
玲珑回到了牧场。
“妈咪!”念凯奔了上去。
她抱起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尼克接我回来的。”念凯紧紧抓住妈妈,生怕她飞似的。
玲珑望向尼克。
“反正学校快放假了,我就接他回来了。”尼克自作主张地抓了抓头,“你生气?”
“不。”玲珑笑,“反正念凯喜欢呆在牧场,就随他好了。”
“妈咪!”
“嗯?”她抱着儿子走向房间。
“一位叔叔来找过你。”
“是的,有人来找过你。”尼克也想了起来。
“赫拉,带念凯去休息好吗?”玲珑笑着放下念凯。“妈咪累了,你先和赫拉去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的。”念凯乖乖地随了赫拉走了。
领了尼克,她到了那间破木屋,两人坐在门上的台阶上。
“好了,说吧,谁来过?”她抽出一支香烟,但没有点燃。
“是一个东方人,他说是你的朋友,叫聿枫。”尼克看住她。
聿枫,聿枫,她扔掉烟。她有印象,那巴黎的街头画家,他送她的画像上有他的签名。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从巴黎尾随到澳洲?又怎么会找到这儿?
“他——是念凯的父亲?”
玲珑怔了一下,笑了。“不是,念凯的父亲早已经死了。死了!”
尼克愣住了,他从没听她提起,谁知她竟能笑着说出口。“对不起。”
“没关系。”玲珑拍拍他,“我本该告诉你们,那就可以免了你们许多担心,该我向你道歉。”
“别这么说。”尼克冲动地想握住那只拍他肩的手,但他终究没敢那么做。
“走吧,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她笑一下,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记忆中那段血渍斑斑的历史。
“好的。”
回到自己房间,她关上门。靠在门上,眼泪缓缓划落。她没有哭,只是流泪,无声地,一滴又一滴。如果说,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幸是没有人爱,那么,她并不算不幸。可是,她却永远只能遥遥地看一眼她所爱的人,那是她坚如磐石的心底唯一的伤痛,微一触及,就让她痛彻心肺。不!她不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