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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遥远的过去(17)

里面程寒暮的第一瓶药才刚挂上,护士的工具都没收起来,我大马金刀的把门一推,两个人一起愕然望过来。

看着我手扶轮椅,脚扎马步,表情严肃犹如烈士就义,护士姐姐一脸茫然。

程寒暮已经明白过来,微叹了口气:“黍离……要到下午才能走……”

气势一下泄下来,我耷拉着头把轮椅往病房里挪:“我先准备准备……练习下……”

护士姐姐这会儿回过神来,“扑哧”一声就笑了:“小黍离……我还没听过出院还要练习哪!”

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小陈叔进门正好听到这句,捂了嘴嗤嗤偷笑。

笑吧!笑吧!就知道从我俩下车那时候,我把他卸下车的轮椅一把抢过来推着直奔电梯的时候,他就憋着笑了!

转头看向这边,程寒暮脸上也有些好笑的样子。我放开轮椅,蹭蹭蹭,蹭到他床边,挨着床头坐下。

一边看着我样子的护士姐姐随口说笑:“黍离现在这么黏舅舅,要是找了男朋友可怎么办?”

“谁说我要找男朋友?”想都不想,我立刻反驳:“我要跟程寒暮在一起。”

护士姐姐呵呵笑了:“小黍离啊,这个在一起跟男朋友那个在一起不一样的哦。”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偏偏嘴,“反正我只要程寒暮,别人都不要。”

护士姐姐掩嘴笑:“哎呀,黍离还小呢……”

“我不小!我快要18岁了,我是成年人!”我马上叉了腰说,强调,“生理课上都学了!”

“嗯,嗯,”护士姐姐明显不相信我的表情,“那生理课上都学什么了?”

“不就是……”憋红了脸,我居然死活也说不出课本上写的那些东西。

这下连一边站着的小陈叔叔也哈哈笑起来了,程寒暮颇无奈的看着我:“黍离别闹了。”

小陈叔叔和护士姐姐笑得更欢,我急得要跺脚:我明明没在闹!

屋子里正热闹着,病房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不大的动静,却因为开的突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门口处站着一个女子,衣着典雅,气度高贵,但是她似乎有些紧张和局促,攥着手中珍珠白的手袋:“请问,这是程寒暮先生的房间吗?”

程寒暮,当那一天来临之前,在我接近18岁生日的那年暑假。在你向我询问未来梦想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所有的最宏大和最卑微的梦想,就是你。

第10章

似乎在一夜之间,天气就冷了起来,虽然阳光依旧灿烂,天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风而变得瓦蓝,但是空气中,已经有了带些凛冽的寒气。从来都懒得看天气预报,早晨穿着薄薄的外套走出宾馆的大门,我居然打了个哆嗦。

想了一下,还是嫌回去穿衣服麻烦,拉拉肩上的背包,就这么走了出去。

在宾馆门口招了辆出租车,直接去昨天问出的上河庄徐窑村。委托已经僵了这么几天了,希望今天能有大的进展。

上车说了地点,司机很干脆的点头表示明白,一踩油门就上了路。

趁着车上的空闲,我把手机拿出来,一条条翻看开机之后发过来的短信。

两条广告之后,跳出来一条:早安,一路顺风。之后还跟着一个“^m^”的符号。舒桐的。

忍不住就笑了,顺手打出一个兔斯基的标准表情“= =”:谢谢……

兴许是看我一个人在这儿笑得动静太大,旁边的司机师傅看看这边搭话:“这么高兴?男朋友吧?”

“算是。”我抬起头,笑着回答。

这地方靠山,本地人性格里也带点山地的直爽,的士司机绝没有有些地方的司机那么多话,只是边挂档边笑着说一句:“有男朋友好啊。”

村庄离市区并不近,出市拐上市级公路走上一段,再拐上旁边沿着山脚修建的盘山观光公路,最后走上一段沙石铺就,勉强有两个车宽的土路,在茂密得几乎不见阳光的橡树林中左拐右拐,还趟过了两座漫水桥和一片部队营地,走得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走得我都开始疑心路边会不会突然跳出一只野生动物,道路才霍然开朗,一片红墙白顶的民房出现在视野里。

干净的水泥路,整齐的房屋,因为有太阳,几堆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向阳处聊天。

付钱下了车,司机师傅向我按按喇叭,指指车门下方写着的叫车电话:“搭不到车出去就打电话!”

我抬头看看四周,树林茂密,不见人烟,再回头看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山谷腹地,周围几个山岭,挡住了来时的路。

只好苦笑着点头,弯腰对司机师傅道谢。这地方,如果不叫车,只怕绝对是不会有出租车会来的……

司机师傅又按了一下喇叭,掉头开车离开。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向最近处几个老人,笑笑对他们说:“大爷大妈,向你们打听个事儿行吗?”

几个老人都笑了,其中一个老大爷说:“有什么不行的?啥事说吧!”

我就笑,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姓徐的人家啊,他家原来有个挺俊俏的闺女,嫁到城关北街去了?”

老大爷笑了:“俺们这村有一半人都姓徐,嫁到市里的闺女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到底要找哪家啊?”

这种山村的确基本都是同族同姓的在一起聚居,只说姓徐还真跟没说差不多,我也忍不住笑了:“我说这事儿早了,有二十来年啦,那闺女好像叫爱珍还是什么的……您有印象没有?”

老大爷还没回答,旁边一个大妈突然插嘴:“哎呀,难不成你说的是北村四哥家的闺女?那闺女就是嫁到城里北街去了吧,她女婿高高个子,还是个中专生哪!”

我看有了眉目,赶快插嘴:“是不是叫张随军?”

大妈皱了下眉头,随即很肯定的点头:“是叫随军,我记得可清楚了,他跟南村的老五重名,都叫随军!”接着又很惋惜的摇头,“闺女你要找的真是四哥家的爱珍啊?爱珍那闺女真可惜啊,嫁过去不到六年,她女婿跟人打架,就把她牵连死了,听说她女婿最后也枪毙了……哎呀,真是……”

就知道在这种小山村里像这样的凶杀案几乎是传播的人尽皆知,我松了口气:“大妈,我就是来打听爱珍的啊,您能告诉我她家在哪里,还有人什么人没有了?”

大妈看看我,说:“你真要找四哥他家的人,可有些不巧了,四哥除了爱珍,就剩一个小儿子,十来年前就招到魏村当上门女婿去啦,把他爹都带去了,爷俩儿这都好几年没回来过了!”边说边上下打量我,“说起来,爱珍好像生了个闺女,今年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啊?还真巧啊,”我笑着,“那我这么像她闺女,大妈您能告诉我去魏村的路吗?我今天一定得找到爱珍家的人。”

大妈笑起来:“看你这闺女说的,就算你不像她闺女,这么大老远的问上门来了,我能不告诉你吗?”边说,还是边打量着我,用手指指村后的山岭,“看到那个岭了没有?沿着路走,翻过去,再走约莫四五里地,就到啦!你到村里就问徐爱民,那是爱珍她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