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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的罪恶之眼(19)

作者: 工人阶级/顾见月 阅读记录

打开手机,那条微信映入眼帘,但他最终还是任屏幕黑掉。

第14章 渴望(二)

不得不说,晟哥和阿晓的动作,实在是效率极高。

4月中旬,沈韫这一对五的非职业油画班就开得有模有样。

15号,文城陡降温,前几天大太阳29°高温荡然无存,反常的天气,冷得宛若秋末。

画室的屋子里有股分明的香水味,极少见的尤加利味,混合丙烯颜料的味道,有种古怪的浑然一体的氛围。

“阿嚏——”沈韫用纸巾捂着口鼻偏过脑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尴尬地拧拧红鼻尖,带着浓浓的鼻音,“通常,油画里所说的’线’,指的是用软的油画笔勾勒线条,一般用的都是狼毫,大家手上的就是。在古今中外众多不同的绘画风格中,不同的效果是由……”

坐着的五个学徒中,有三个都是全职妈妈,早上送孩子去上课之后,就直奔画廊,有两个是高中学生,沈韫聊过才得知,因为不想上课,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就被家里送过来学油画。

大家学得不经意,都以打发时间为主,因此对沈韫要求也不高。

其中一个三十五岁的女士,连素描都没学过,就直接要求上手学油画。

沈韫教了几天,不算累,权当给自己放假消遣。

“这里落笔要轻,第二遍色不能太厚,不过问题不大,可以调整。”她裹着灰色的大披肩站在一个女学徒背后指导。

有人轻轻拍她肩膀,她转过身,看到胖仔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下。

沈韫对几个正在和画布作斗争的学徒支会一声,就出去了。

三个年龄一般大的女学徒,放了笔,开始唠嗑自家老公和孩子。

高中生则不约而同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提笔继续作画。

画廊中央,站着一个陌生人,沈韫抬头就见他戴着一顶巴拿马帽,左手手肘支在抬起的右手胳膊上,虎口抵着下巴,侧脸有棱有角,眉目被帽檐遮着光芒,看不分明,只知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画作。

似是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与沈韫打了一个照面。

有那么一瞬间,沈韫感觉到他的惊讶,有点像似是而非的怀疑,不过转瞬即逝。

沈韫垂眸,绕开他,径直走入隐约有谈笑声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掩不住的烟味飘出来,很是刺鼻。

“哎,程轶啊,进来进来,这是陈老板。”晟哥很热情,比以往沈韫所见到的每一次都热情,且谄媚。

沈韫扫过他们手中的雪茄,才知为何今天烟味中的苦味这么明显,也格外呛人。

“哟,这也太年轻了吧。”陈老板看清楚眼前红鼻头的小姑娘,惊了下,“美女画家啊——”

沈韫没什么表情,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直接一个喷嚏打出来。

晟哥指了指沙发,让沈韫坐,顺便给她介绍,“陈老板,就是你画的那个油画的客户,给他女儿过生日送的那副。”

沈韫了然地点头,“你好。”

陈老板年纪不大,约摸40岁,个子不高,穿着工整的西装,衬衣领口开着,肌肤有点黄,薄唇,阔鼻,鼻根矮鼻梁起势却高,笑起来的时候,法令纹异常深。

“好好。”陈老板笑眯眯地说,“我女儿跟太太都很喜欢,可以说是没收到过这么喜欢的礼物。”

沈韫没说话,反倒晟哥将话接过去,“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是这样,生日会那天,也就是前几天周六,家里来了朋友——”陈老板朝着半开着的门外努嘴,“说是想来见见画画的人,这不,今天就来了。”

随着说话声,外面的男人踏进来。

沈韫没有抬眸,眼尾却品出他这不紧不慢的步态中那一份从容,等他在自己斜对面坐下,才注意到他白衣黑裤,面庞清癯,眉眼舒展。

眼中那份自若,仿佛人人都不入法眼。

“阿峰,这就是你找的那位油画家了。”陈老板指着沈韫,“你还说这画画的人非得要四十出头才有这功力,看看人家后生。”

晟哥心里倒是没想着,眼前这位居然是行家?他茶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滴溜溜地往沈韫身上转了一圈。

“幸会。”王应峰,颔首,有种中产阶级特有的姿态。

沈韫点点头。

晟哥觉得她太矜持,“王先生,这是我们画廊的程轶。”

王应峰没看晟哥,远远看着沈韫,口吻自若地问:“程小姐,可否陪我逛一下画廊?”

沈韫却不想被频频点名,硬着头皮说了声:“好。”

待两人都出去,屋子里两人继续吞云吐雾。

沈韫先让胖仔照应着画室,正好上午的课程即将结束,也就半小时的光景,她自己引着王应峰往里头走。

原担心这位王先生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过,沈韫多虑了,他几乎一言不发。

墙上的油画,一幅一幅地经过,眼见着要走到底,沈韫却不愿走进去,那里——晟哥跟阿晓的事情还在她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实在不想走近了凭空被恶心一下。

“怎么了程小姐。”王应峰侧过头看越走越慢,逐渐落后于自己一步半的女孩子。

沈韫尴尬地一笑,“没事。”

“怎么,陪着我走走,觉得很闷?”王应峰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但说的话,却不是开玩笑,却是很正经的问她。

沈韫登时摇头。

王应峰看她似乎不善交际,又垂着眸,他有意从头到脚打量她,许久,才问:“程小姐,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

装作想了一圈的模样,沈韫对上他的眼眸,摇头。

“嗯。”王应峰并没有流露出失望或者其他神色,只是淡淡地说,“不过,今天之后,你应当记得我了。”

随着这话,他施施然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掏出名片盒,从金属盒中抽出一张名片,“等你空的时候,联系我。”

名片很普通,跟本人卓然人群的气质并不相符,甚至有种刻意低调的感觉。

沈韫接了名片,但并没有表示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空联系他。

不过,这多半也是社交上的手段,并不具体指代什么。

在陈老板和王应峰走后,沈韫被晟哥拽到办公室,的确是拽,因为沈韫不想进去——里面都是烟味。

“阿嚏,阿嚏——”

两个巨大声的喷嚏直接对着晟哥,吓得他抄起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要死啊你!”骂完,用脚将门踢开,通风。

沈韫急急忙忙抽纸巾,遮挡下狼狈。

“我跟你说,陈老板以后能成咱们的稳定顾客,基本上就不愁吃穿了。”晟哥用一种“你啊你不成气候”的眼神盯着她,“我有的赚呢,不会亏待你的,不过——”

话锋一转,连带着眼神都犀利三分。

“你要是敢私下里接活呢,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晟哥两条腿搁到茶几上,发出砰地一声。

沈韫没答话,她其实很想问,程轶到底什么把柄落在晟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