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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90)+番外

“殿下,您不许我走,我便依您留下三日,这三日里,还望殿下守君子之约,勿要踏入凌松堂半步。”

朱谦脸色一瞬间沉如黑锅,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

只觉一口血生生呛在喉咙。

这是要赶他走?

她难道铁了心要和离?

对上她纹丝不动的表情,朱谦一阵泄气,闷了片刻,募的反应过来,得先处理王笙的事,才有底气与她说道,否则,她现在心里呕着气,他说什么都无用。

又是一阵无可奈何的沉默,半晌,一言未发离开了。

沈妆儿松了一口气,唤来听雨,让她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方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下,睡得踏实多了。

*

深夜,咸福宫,灯火通明。

岑妃回到寝殿后,脸上并无喜色,阖宫宫人喜不自禁,纷纷跪下来恭贺她,贺朱谦被立太子,岑妃心里却犹然堵得慌,满脑子都是沈妆儿在御前求和离的情景。

这事已在宫中传开,王笙早买通了小太监替她将消息带回,听闻朱谦被立太子,她自然乐见其成,待知沈妆儿主动请求和离,先是惊了一下,心中颇生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可很快又被欣喜所取代。

简直是喜从天降,求之不得。

见岑妃脸色不好看,她主动接过宫婢的差,上前替岑妃揉捏肩膀,轻声道,

“那沈氏自请和离,于殿下和娘娘皆是喜事一桩,也算她有自知之明,娘娘何必为她动气?”

岑妃听出王笙语气里的欢愉,一道眼风扫过去,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想离了谦儿?她哪来的脸?”

岑妃从不说粗话,平日再生气也都维持着体面,今日着实被气狠了,沈妆儿在朱谦被立为太子的档口,竟然无法无天提出和离?竟敢将朱谦的脸面撕下来踩?

岑妃深深吸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既然她想和离,便成全她...”等她离开后,再给她些教训。

王笙自然明白岑妃言下之意,连忙绕至她跟前,伏低道,

“笙儿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岑妃冷睨着她,心情渐渐平缓过来,淡声道,“也好,她走了,这太子妃的位置便是你的,你兄长乃首辅,没人比你更合适当这个太子妃。”

王笙闻言生出一番苦尽甘来的酸楚,泪眼盈盈,扑跪下来行了大礼,“谢娘娘替笙儿做主....”

原计划委曲求全给朱谦做侧妃,将来再谋正妻之位,不成想,老天助她。

岑妃招来柳姑姑,

“着人去奉天殿禀报,说是明日晨,我欲求见陛下。”

柳姑姑抿唇一笑,“老奴这就去....”

王笙等着柳姑姑离开,又上前替岑妃奉茶,

“娘娘,从今日情形来看,陛下怕是不肯答应沈氏和离,您打算怎么办?”

岑妃扶着茶盏抿了一口,握在手中未放,目色幽幽回,“谦儿已被立为太子,这么一来,子嗣便成了头等大事,陛下再宠信沈氏,也不会越过江山社稷去,那沈氏是自请和离,下皇家脸面,陛下不治罪她,已是看她救驾有功宽恕罢了,允了她所请,再给些赏赐,陛下不用失信,也没怠慢了功臣,再将你赐婚给谦儿,方是上上之策。放心,我已有法子说服陛下。”

朱谦被沈妆儿赶出凌松堂后,干脆回了皇宫,在东宫歇了两个时辰,便早早来到奉天殿,彼时天还没亮,苍穹黝黑如同张开的巨盆,宫人迎着他入内,告诉他,皇帝还未醒,朱谦晓得皇帝昨日受了一番惊吓,怕是夜里睡不太好,也不敢吵他,先着手处理政务,跪在御案侧翻看司礼监递来的折子。

半个时辰后,朝晖懒洋洋洒在窗棂,投下一束光,空气里的飞尘清晰翻滚着,皇帝披着件明黄的龙袍,脸色阴沉迈进了御书房,昨夜一闭上眼,眼前便现出孙毅那张狰狞的脸,直到凌晨方辗转睡着,可惜没多久又惊醒了,此刻眼下一片黑青,精神倦怠,瞥见朱谦正在批阅奏折,轻轻哼了一声,身上骨头又酸又张,不免又往御塌上躺了去。

朱谦连忙搁下折子,朝他行跪拜大礼,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

冯英搀着皇帝躺下,立即吩咐小内使将窗棂撑开一条缝,冷风裹着秋寒卷了进来,凉飕飕的。

皇帝被寒风吹得清醒了些,又裹了裹衣襟,眼眸阖着,唇却抿得极紧,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很不高兴。

朱谦端端正正跪在塌前,看了他一眼,垂眸恭谨道,

“还请父皇帮衬着儿子,这几日莫要见她,她不过一时糊涂,说错了话,也请父皇莫要与她计较。”

皇帝怎么可能与沈妆儿计较,他急得是沈妆儿为何要和离?

皇帝闲下来,也细想过,沈妆儿绝不是糊涂之人,也不是莽撞之辈,当着百官的面在这般场合提出和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源头怕还在朱谦自个儿身上。

脸色难看地从塌上翻坐起,厉声斥道,

“这门婚事,可是你当初自个儿求来的,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朱谦闻言,脸色微微闪过一丝恍惚。

四年前,礼部与宗正卿提出给他议婚,彼时宁尚书承老太爷心愿,有意撮合他与王笙,王笙乃琅琊王氏嫡长女,世家大族之后,兄长更是状元出身,时任江南总督,家世如此显赫,旁人引以为援,他却有些忌讳,那时的他尚在韬光养晦之时,并不想因这门招眼的婚事引来昌王与朱珂的忌惮,再加之他对王笙也无意,遂婉拒宁尚书好意。

随后数月,他被迫参加皇城司举办的赏花宴,无意中瞥见一秀逸清绝的女子泛舟湖上,眉心一抹朱砂钿,白衣胜雪,春光昳丽映衬着她眉目炽艳,惊为天人。

就这么一眼,他便着人去打听她的身份,得知是翰林侍读之女,非高官显贵,正中心意,遂入宫求皇帝赐婚,皇帝起先着实有些嫌弃沈妆儿的身份,想给儿子挑个家世贵重些的女子。

可朱谦坚持要娶沈妆儿,皇帝拿儿子没办法,便应下了。

只是朱谦一贯冷心冷性,娶妻过门,为的就是绵延子嗣,除了与她过夫妻生活,其余心思皆在前院公务,成亲后,沈妆儿旁的都好,但有一处令他不快,那就是缠他缠得紧,日日嘘寒问暖,偶尔还爱拈酸吃醋,渐渐的,便有些不耐烦应付她,以至于后来生出怠慢,酿成了行宫的恶果。

朱谦闭了闭眼,伏低道,

“都是儿子的错,伤了太子妃的心,此其一,其二,她一直想要孩子,前不久念头刚落了空,心中难受,便冲动说了胡话,父皇莫要放在心上。”

皇帝了解自己儿子,不是体贴的性子,定是冷落了人家,忍不住叹了一声,捏着手中那串佛珠往他脑门敲了敲,咬牙切齿道,

“你呀,害你父皇失信于人,为今之计,你好生哄着她,她不再提这桩事,自然也就渐渐淡去了,如若不然,父皇不饶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