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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1)

《长媳(重生)》作者:希昀

文案:

(追妻火葬场,先婚后爱)谢云初前世循规蹈矩,遵守三从四德,体贴伺候夫君,尽心孝顺公婆,一日她操持完婆婆寿宴,染了风寒,积劳成疾病倒,大夫放话活不过半年。

继母过来探望她,与公婆合计,做主将娘家继妹接来,明是照料她,暗是打算等她死后给王书淮当续弦。

公婆一力促成,王书淮闷声不吭未做反驳,就连一双儿女也埋怨她严苛更喜欢温柔贤淑的小姨,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没人问过她的意思。

谢云初一口血呕死了。

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丈夫初入官场之时,

望着等她伺候的婆婆,意气风发盼着她打点内宅的夫君,到了议亲之时央求她牵线搭桥小姑子,还有那嗷嗷待哺尚未被养废的孩子……

谢云初冷笑,既是重活一世,她便要做个不一样的长媳。

王书淮是百年世族蕴养出来的嫡长子,气度清执,丰神毓秀,他娶了全京城家世相貌性情无可指摘的谢云初为妻,这辈子他把规矩刻在骨子里,就连那事也甚是克制。

直到某一日,他发现一向端方守礼的妻子束绸不裹了,眉梢的笑张扬如三月里的朝花,俏生生与人道,“无妨,我和离便是。”

王书淮如芒刺在背,开始寻思自己哪儿做得不对。

(全员火葬场)

(将高岭之花逼疯。)

内容标签:甜文 爽文 先婚后爱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将高岭之花逼疯

立意:坚持就是胜利

第1章

这是谢云初嫁给王书淮八年,第一次遣人催他下衙。

青云翻涌一点点将那抹残阳吞噬,她残喘吁吁躺在月洞窗下的炕上,久病不愈至枯瘦的身子如同冬日的瘦竹,不堪承受寒风凛冽而簌簌颤抖,她睁着布满血丝的眼,透过纱窗痴痴盯着院门口的檐下,嗓音发哑一遍又一遍问,

“还没回来吗?”

王书淮日理万机,她也是出了名的克谨贤惠,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去催他。

春祺侍立在侧,眼神往外瞄了一眼,忍着泪不敢吱声。

谢云初轻嗤一声,一滴灼泪从枯槁的眼角滑下。

她嫁入王家至今日整整八年,扶持丈夫从意气风发的七品翰林至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侍奉公婆堪称贤孝,教导儿女可谓艰辛,府内诸事打理井井有条,家风肃正,宅门兴旺,任谁瞧见她无不赞一句闺中典范。

世家门阀长媳做得到的,她都做到了,做不到的,她也做到了。

可眼下她病了不到半年,还没到死的时候,继母柔奸贤诈地将继妹给送来府上,明里打着探望她的旗号,暗中却活络公婆,筹谋着等她死后,便让继妹给王书淮做续弦。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熬到首辅夫人的位置,那继母继妹便惦记着捡现成的?

更可恨的是,那混不吝的公婆竟然还应了。

谢云初起先不信,直到遣出心腹丫鬟几番印证,确认消息后,谢云初一口血从嗓子眼涌了出来,差点栽到床榻起不来身。

枉她八年如一日,鞍前马后侍奉二老,却不料那公婆见她不成了,便急着选个人接替她的位置,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她还活着呢,竟个个当她死了。

谢云初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矜持,急命丫鬟与外头递讯,让王书淮回府。

可惜消息是晨起递出去的,一日光景过去了,也不见王书淮的身影,更不曾有只言片语捎回。

谢云初最开始的勃然怒火,随着西沉的日头渐消也归于沉寂,只留下一抹心灰若死的苍凉与不甘。

她本是强弩之末,今日动了怒已耗尽她所有的生气,这会儿目若枯槁靠在引枕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丫鬟春祺见她气若游丝,眼皮无神地耷拉着,整个人被一层死气笼罩着,心痛如绞,却生生忍住哭腔,劝慰着道,

“主儿,您别气坏了身子,侯爷一贯宵衣旰食,又骤登高位,必是忙得脚不沾地,叛党余孽还不曾伏法,侯爷一时看顾不到家里,也是有的,您切莫多想,先好好将身子将养起来,其余的事都不打紧,只要您好好的,那陆氏母女再上蹿下跳也是枉然。”

谢云初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惜她的身子早就亏空了。

这八年,说是白驹过隙,三言两语便可概括,可每每一回想却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王书淮出身名门,丰神俊朗,才华横溢,是整个京城闺秀最想嫁的儿郎。

谢云初嫁给他自是满足甚至是窃喜的。

但嫁进来后,才知道国公府宅门艰险,各房利益倾轧,暗潮涌动,日子并不好过。

生头胎女儿时,她大出血,亏了身子,落了病根。

公婆一面叫她掌中馈,一面又催着她尽快生儿子,她步履维艰。

偏生王书淮一心扑在朝政,一月有半月不在府中,谢云初见丈夫殚精竭虑奔前程,也不好将后宅那些阴私烦扰他,遂忍气吞声。

幸在她忍辱负重,在第三年诞下了儿子,总算是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

往后的日子,丈夫官越做越大,越来越忙,公婆生病,是她侍奉汤药,国公府宅门艰险,是她替二房挡在前头护住尊荣脸面,孩子头疼脑热起居习书,是她不辞劳苦,夙兴夜寐悉心教导。哪怕那个人回得再晚,也是她熬一碗人参燕窝粥,递上一件亲手逢的袍子。

八年来,谢云初不敢喊累,也不曾怨天尤人。

这是她身为长媳的责任。

即便苦,也值得。

可今日得知她人还没死,“续弦”已进了门,阖府急着转投“新主母”,谢云初如同被雷击中的雀鸟,被绞了绳索的纸鸢,一下子便懵了。

所以,八年砥砺茹苦,为人做了嫁衣裳?

八年的无声付出,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可随时被替代的工具?

她以为的公婆青睐,妯娌善待,母慈子孝,夫妻和鸣,只是一个笑话,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所有人享受着她的付出,却又在她不中用时一脚将她踢开。

谢云初给气笑了。

她艰难地吩咐春祺,

“我怕是不成了,你亲自去寻王书淮,我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她一定要当着王书淮的面,问个清楚明白。

春祺眼眶一痛,捂着嘴拔腿就跑。

眼前身影一闪,谢云初慢慢吸了一口气,她闭目将眼底的酸楚吞下,缓缓调整了下呼吸,再次睁开眼,目光触及不远处的高几,那里摆着一只描金紫砂壶,她口渴得很,骨瘦如柴的手就这么颤抖着伸了过去。

须臾,一只白嫩莹润的手臂探来,轻轻将她一拦,清脆可人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姐姐要喝茶么,妹妹来服侍您。”

谢云秀浅浅斟了一杯茶,递到谢云初嘴边。

她笑容浅淡,明眸善睐,狭长的狐狸眼弯出一抹得逞,待细看,那抹得逞不存,只余些许殷切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