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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64)+番外

内廷有二十四衙门,哪一监领何事务,哪一司管着哪档子差事,错综复杂,沈妆儿却安排得妥妥帖帖。

皇后心下一惊,沈妆儿竟有这等本事?

更让皇后呕血的是,沈妆儿竟然借用了坤宁宫几名女官宫婢,这些人原本不受皇后宠幸,皇后亦不知她们平日担何差事,不料人到了煜王妃手里,个个喜笑颜开,精气神倍儿旺,只因沈妆儿通晓她们擅长何物,给了她们展示的机会。

其实,沈妆儿所用之人,都是前世宫乱后留下来的宫人。

这些人要么毫无去处,要么无枝可依,默默无闻躲在宫里,直到朱谦登基,被司礼监清点方才安置去各宫,那时的后宫,除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太妃,也就只有她这个皇后,宫人自然日日往她宫里钻,她能用的人还是不少,人一旦看不见,耳郭便灵敏,心里更是如明镜似的。

这些宫人好歹,她门儿清。

沈妆儿不仅安排得井井有条,更是轻松自在,仿佛不费多少精神。

倒是让阖宫宫妃刮目相看。

林嫔早晓得皇后要整治沈妆儿,特意送去两名心腹给沈妆儿用,她这个人虽是跋扈了些,可一旦与人交好,入了她的眼,她便有些护短。

左右皇后看她不顺眼,她也不怕得罪。

林嫔此举于沈妆儿也算是雪中送炭,皇宫宫里有体面的女官沈妆儿不敢用,怕暗中给她使绊子,但这么大一场宫宴,没有厉害的女官坐镇也是不成的。

林嫔近来受宠,手底下这两名女官在宫中有几分脸面,但凡有难事,便遣二人去照应,如此一来,皇后无计可施,皇后见为难不了沈妆儿,干脆顺水推舟,着心腹女官帮衬些,否则真出了事,皇帝那头也交待不过去。

五月十七日午宴,阖城外命妇并捐资女眷入宫赴宴,正宴之上,皇后端坐在凤位等着众女眷来拜,又将媳妇六王妃搁在身侧,将功臣沈妆儿撂得远远的,沈妆儿丝毫不介意,她本不喜应酬,只顾坐着吃席,唯独与林嫔遥遥祝了几杯酒。

到了晚宴,便是皇宫家宴,各位皇子皇媳,公主驸马一道与宴,皇帝也出席了。

朱谦与诸皇子是随同皇帝一道来延庆殿的,他立在人群中,远远的先朝女眷这边投来一眼。

既是家宴,诸位王妃打扮也不那么隆重,一向爱掐尖的六王妃今夜穿着一件藕粉的薄褙,头饰也并不华丽,沈妆儿更没有争艳的心思,打扮不过分出挑,只是那张脸实在是出众,即便灯芒耀目,掎裳连袂,朱谦仍一眼在人群中寻到她。

她眉目沉静,一身柔和风采,如濯濯的霁荷,不染纤尘。

两日未见,朱谦担心沈妆儿被人为难,后来派人去打听,方知妻子游刃有余,倒是让他吃了一惊,竟然不知她这般能干,原来躲在府上惫懒都是装出来的,倒是生出几分与有荣焉。即便如此,暗中授意棋子助她,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不一会,诸位皇子与皇媳序齿落座,宫妃亦依品阶就席。岑妃“病”还未好,不曾露面。

沈妆儿心态一变,稳稳当当坐了下来,意兴阑珊地吃着宫人奉上的果子。

宫宴十分热闹,诸人行过礼,昌王,六王与十王朱献便在皇帝跟前献殷勤,朱谦一贯低调,便陪着沈妆儿坐了下来。

“王妃这两日在宫中可好?”

沈妆儿也没瞧他,那夜将他赶走,他偏身没走,如今遇着倒有些尴尬,不过朱谦装作没事人一样,她也不必如何,便道,“挺好的,吃好睡好,多谢王爷关心。”

这话意思是,有没有他,无论何地,她都好着。

这话让他没法接。

朱谦握着酒盏,迟迟不语。

沈妆儿吃了几块山药糕,余光瞥见他眼色幽黯,冷如清霜,偏偏那灯芒歇在他眉角,衬得他不似凡人。

皇帝擅饮,家宴上从不拘束儿子,又有钟鼓司的伶人与舞姬登台助兴,宴席好生喧闹,片刻,便有驸马与皇子过来敬酒。

朱谦近来崭露头角,前来敬酒的皇子驸马不在少数。

朱谦其实不爱饮酒,平日能拒则拒,今日却罕见来者不拒,一口一口黄汤往肚子灌,沈妆儿塞了几颗花生入嘴,略吃惊看着他,趁着空档,与他道,

“王爷爱惜着身子,喝酒误事。”她近来筹备着要子嗣,他喝酒岂不伤身?

男人擒着酒杯,微醺的眼染了几分猩红,沉郁地盯着她,“误什么事?”

沈妆儿面颊微微染了一层粉红,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总之,喝多了酒,对身子不好.....”怕说服不了他,便呐声补充道,“咱们还得要孩子呢....”嗓音低喃,低的叫人听不见。

朱谦还是听得分明,唇角微微一勾,冷哼一声,不说话。

原来关心他的身子,只是因为孩子....

心里窝了一团火,酒盏却搁了下来。

面颊的寒霜与眼底燃起的灼烈形成鲜明对比。

沈妆儿吃饱喝足,忽然瞧见皇帝身侧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刘瑾吗?

刘瑾亦朝她投来感恩的目光。

沈妆儿方想起昨日内书堂进行了考核,刘瑾从三百名小内使中脱颖而出,考了个第一,被皇帝钦点为“蓬莱吉士”,看他这身穿着,想来是已被陛下恩准进入司礼监当值。

好样的。

酒席正酣,六王朱珂见将皇帝哄得差不多,便撩袍在他跟前跪下,

“儿子之前行事鲁莽,还请父皇责罚,儿子今后定不会再犯....”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昌王冷掀着眼皮盯着朱珂,又来这一套,每每出了岔子便是装可怜。

“六弟,这话也不是第一回 说,可没见六弟改过自新。”

朱珂面色一青,心中恼火得很,可眼下却只得忍辱负重,伏在皇帝脚跟前,声泪俱下道,

“是,儿子有错,但凭父皇责罚。”

皇帝略有些扫兴地将酒盏搁了下来,抿着唇一言未发。

一旁的皇后见状,只得起身一同施礼,“陛下,臣妾也有过,没能教导好珂儿,陛下要怪就怪臣妾吧...”

选了家宴的场合,母子俩一同下跪请罪,表面上看是有诚意,实则是逼得皇帝网开一面。

倒是打得好算盘。

皇帝斜倚龙塌,眯着眼打量皇后,

“朕听闻,前日煜王妃入宫协理宫宴,你假借宫务繁忙,将宫宴一事全部交给她,可有此事?”

皇后心里泛起咯噔,这两日她打听得分明,皇帝只与司礼监几名公公待在一处,再者就是考较了内书堂的小内使,批阅了几篇文章而已。

司礼监的几位大珰不会蠢到得罪她这个皇后,冯英更是极有智慧之人,从不牵涉党争,更不可能为这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去皇帝跟前嚼舌根。

就连林嫔也不曾被召见,皇帝从何处得来消息?

莫非是煜王?

皇后压下一腔疑惑,含笑道,

“回陛下,倒也不是全部交予她,只是头日臣妾恰恰忙于醇和公主定亲之事,煜王妃愿意为臣妾分忧,遂当历练,后腾出手来自然是派人助她,幸在煜王妃对宫务相当熟稔,反倒像是宫里老人似的,让臣妾刮目相看,臣妾正打算赏赐煜王妃,嘉勉她协理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