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王妃咸鱼了(65)+番外

皇后毕竟是皇后,四两拨千斤将事情遮掩过去。

皇帝即便看出里情,听了这话,亦不能去追究什么。

宁贵妃在这时突然将话接过去,“娘娘此话何意?什么叫煜王妃像是宫里老人似的?”

皇后心灵感应,瞥她一眼,回道,“煜王妃手法熟练,对宫里诸事知之甚深,内廷二十四监诸务亦是了如指掌,倒是叫人震惊...”

此话一出,殿内落针可闻。

朱谦几乎是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唇角,看了一眼皇后。

沈妆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放下了茶盏。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故意以此混淆视听,好叫皇帝怀疑朱谦在内廷安排了眼线,来助她办宴。

真不愧是皇后。

皇后绝不相信一个从未接触过宫务的人,能轻车熟路打理好宫宴,除非那些人手是煜王的暗棋,一旦将人揪出来,煜王的前程便到头了。

林嫔也不迷糊,见气氛不对劲,很快又琢磨出一点门道来,起身朝皇帝盈盈一拜,

“陛下,是臣妾....”她笑着往前走两步,凑近了些,明眸轻转,撒着娇道,

“臣妾见皇后娘娘忙于宫务,担心煜王妃经验不足,特遣了两名宫人前去助阵...”

皇帝闻言脸上浮现笑容,“还是你懂事,很好。”

皇后闻言冷冷一笑,扭头觑着林嫔道,

“林嫔,你说的两名宫人可是你身边的秋菊与冬梅二人?不如将此二人唤来,本宫问问,她们是否真的熟悉二十四衙之内务。”

林嫔闻言果然脸色一变,她委屈地看皇帝一眼,凉声嘟囔道,“臣妾真是好奇,为何皇后娘娘盯着这桩事不放?将煜王妃撂一边的是您,结果煜王妃差事办得好,您又怀疑她?真真不知要怎身是好....”

皇后闻言大怒,“林嫔,你胆大妄为,敢非议本宫!”

“臣妾不敢!”林嫔低眉顺眼跪了下来。

皇后气得面色铁青,林嫔近来很得皇帝宠爱,她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发作她。

沈妆儿旁观片刻,瞥了一眼身侧的朱谦,见他亦朝她看来,神色深沉,该是在思量对策。

沈妆儿冲他安抚一笑,缓缓起身,行至帝后跟前,敛衽跪下,

“陛下,皇后娘娘,儿媳确实对内廷诸事还算熟悉。”

这话一落,众人都惊了一下。

哪有往自己身上揽罪名的。

只见沈妆儿眸色温柔,不疾不徐道来,

“前年除夕家宴,臣媳未能如其他嫂嫂与弟妹们,献出好才艺,临行拜别皇后娘娘时,娘娘交待臣媳,说是臣媳要才艺没才艺,要本事没本事,哪怕不济,也能学些宫中庶务,好替皇后娘娘与母妃们分忧....”

“臣媳回去便将此事记在心中,心想笨鸟先飞,便寻了奉天殿掌教嬷嬷徐姑姑借阅了那本宫廷诸务要册,当中对内廷诸衙门都有所记载,臣媳当场牢记在心,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也能替夫君挣一回脸面....”

沈妆儿说到此处略有哽咽,前世她数次被宫里妃嫔与诸位皇妃嗤笑,暗地里不知抹了多少泪,寻徐姑姑要籍册也是确有其事,她那时确实希望自己能帮衬些朱谦....

沈妆儿说的情深意切,字字含泪。

朱谦只觉心头滚过一丝绞痛。

皇帝眸色亦是一寸寸凉了下去。

朝野对于沈妆儿这位煜王妃多有怠慢,皇帝并非不知情,行宫那回有人诋毁她,前不久也有人挑衅她,今日亲眼看见沈妆儿声泪俱下,这般努力地想要给丈夫争光,心底那块柔软之处被浅浅一拂。

这孩子,着实不容易。

沈妆儿轻轻将泪意拭去,眉目柔和,盈盈浅笑,

“父皇,儿媳别的本事比不上诸位嫂嫂,记性倒是不差,父皇可还记得去年除夕,您酒后即兴作了一首《曲林赋》?”

皇帝闻言当即来了兴致,连带眼神也亮了几分,“你还记得那篇《曲林赋》?”

去年除夕,皇帝酒后诗兴大发,信口拈来念出一篇赋,此赋气势如虹,经天纬地,堪称神作,只可惜那一夜与宴的人醉了一大半,其余小内使又不曾记全,女眷们更没认真听,事后皇帝回想,却是怎么回忆不起全篇,一直引以为憾。

但沈妆儿晓得,朱谦暗暗记住了,后来将之写了下来,藏在书房,沈妆儿那些年将朱谦书法临摹个遍,此赋亦是其中之一,朱谦书法奇骏飘逸,用一笔书一气呵成写就,沈妆儿格外喜欢这幅作品,是以临摹得多了些,自然也就将内容给记了下来。

皇帝每每思及此赋,便觉心口缺了一块肉,立即吩咐宫人取来笔墨纸砚,让沈妆儿当场写下来。

沈妆儿字迹本就师从朱谦,笔走银蛇,少了女子的娟秀,倒是多了几分清峻气息。

待她写完,奉至皇帝手中,皇帝首先被她那一手书法所惊艳,

“好字,你这书法是谦儿所教吧?”

沈妆儿腼腆点头,“是....”

皇帝大笑,“好,很好...”

爱不释手将那篇赋吟了一遍,方找到当年的感觉,只觉郁结在心口大半年的胸臆得以舒展,浑身通泰,连着精神气儿也倍儿足,仿佛年轻了几岁。

“甚好,老七媳妇,你有功...朕记住了...”

倘若皇帝当场赏她,反倒没什么,可皇帝仅仅是扔下这话,不再多言,众人便晓得,煜王妃这是入了皇帝的眼,这个功劳记在了皇帝心坎上,这比什么赏赐都来得金贵。

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后心凉了大半截,连带朱珂所求之事也被皇帝忽略地彻彻底底。

皇帝没赏沈妆儿,却是当众褒奖了林嫔,

“林嫔果敢率真,为人仗义,朕甚悦之,”转背吩咐司礼监掌印冯英道,

“将扶南进贡来的那盒东珠,赏给林嫔。”

“奴婢遵旨。”冯英笑着应下。

东珠一向只有一品以上高阶宫妃才有资格享用,皇帝无疑是大大抬举了林嫔,林嫔喜于言表,连忙跪下谢恩,“臣妾叩谢圣恩。”

此举无疑是打了皇后与宁贵妃的脸。

二人刚刚一唱一和便是想引得皇帝忌惮朱谦,结果反被沈妆儿扭转乾坤。

皇帝赏赐林嫔越级之物,就是在敲打二人,莫要存离间天家骨肉的心思。

皇帝操着那卷书法,兴致缺缺离开,临走时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皇后。

这一日沈妆儿着实累得够呛,出宫后当即钻入马车趴在软塌上,闭目浅歇。

朱谦随后跟了进来,沈妆儿霸占着整张软塌,他只得坐在下首,静静凝望她的背影,柔软的线条,如伏卧的江南丘山,秀美婉约。

今夜他着实捏了一把汗,不成想被沈妆儿轻而易举化解,还顺带被皇帝记了一功。

去年除夕那篇赋,他亲自写了下来藏在暗格,沈妆儿不可能拿得到,莫非她当真记住了那篇赋,这小妻子,还藏了多少本事?

今夜宴毕时,他明显察觉到兄弟们朝他投来的艳羡,心底着实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