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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89)+番外

到了宜州这一日,恰恰是八月二十四日。

风和日丽。

两年半不曾回来,宜州面貌焕然一新,运河被拓宽了一倍,两岸的商肆层层叠叠,间无虚席。船只遥遥,欸乃一声,秋玉红林,如人间瑶池,不消一醉。

倚在河畔听曲的姑娘掷花扔柳,画舫里操着吴侬口音的怜人唱着脍炙人口的昆曲,岸上街道铺着青石板转,挑着担儿的货郎走乡串户,时而唱着熟悉的山歌,时而哼着童谣,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凑过去,争先恐后递过去两个铜板,买上一串冰糖葫芦。

骤然,一道悠远清越的钟声回荡在天际,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栋七层高的塔楼涌入林间,层峦叠嶂中,几处翘檐从树丛里够了出来,一排脊兽整齐划一列在其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芒,风乍起,掀起红波翠浪,一月洞门从树叶下掩映而来,七八名穿着澜衫的士子打藏书阁迈出,言笑晏晏卷着书册离开。

原来书院已落成,国子监与嵩山书院共同派来十几位□□,有当世大儒,亦有声名远播的的才人佳子,有人嫌嵩山书院过于清净,有些人嫌国子监门槛过高,于是纷纷投来宜州书院门下,故而,短短三年间,书院已招来数百名学子,依照沈妆儿的意思,在宜州书院隔壁,特开一女学,请德高望重的老儒教姑娘们学问,也聘请品才俱佳的女师教才艺或德行,女学十分兴旺,自开学之日起,便有五十多名姑娘交了束脩,往后只增不减。

街上人海潮潮,酒肆摩肩接踵。

处处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这还是当年那贫瘠鄙陋的老山窝吗,这简直是人间天堂。

沈妆儿站在船头,张望两岸风光,一抹前所未有的自豪油然而生。

待祐祐长大,她便可告诉他,这就是她的理想王国。

回到邬堡,诸奴仆喜极而泣,纷纷跪下行了大礼。

祐祐一进邬堡,便被这宏伟的建筑给吸引住了,孩子不认生,任谁抱着都乐意,李婶抱了一会儿舍不得放,又被平嬷嬷抢了去,害得小五跟在小主子身后手忙脚乱。

小六先引着沈妆儿入了账房,将这些年的收支悉数禀告给她,最后带着她往地窖里走,

“小六,这些年可着实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只是盼着郡主早些回来...”

他亲自提着玻璃罩灯来到地窖口,面前是一道厚重的石门,小六按动机关,石门缓缓挪开,一股闷味冲了出来,沈妆儿挥了挥,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先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往后山下,过了几道门槛,方进入地窖。

地窖甚大,足足有外头一个厅堂那么大,小六一处处将壁灯点燃,引着她来到地窖尽头,满面的金光扑面而来,差点耀瞎沈妆儿双眼。

面前大约有十来个箱子,每一箱里面装满了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这是金矿里挖出来的?”沈妆儿微微吃惊。

小六笑道,“正是。”

“都在这了?”沈妆儿郑重道,“可得小心保管,若丢了,回头没法跟朝廷交待。”

小六便知沈妆儿误会了,忍着笑解释,“郡主,这都是归您的那一份,朝廷的九成都已运往京城,入了国库.....”

沈妆儿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这个金矿矿藏如此丰富吗?”她只拿其中一成便有十大箱子金元宝。

“开采完毕了?”

“没呢,这些年光准备便费了一年多功夫,待要全部挖出来,还需几年功夫呢。”

沈妆儿拂了拂额,着实被这些金子给闪瞎了眼,也不知这地窖够不够装。

一时还没想到如何处置这批金子,默了默道,“先搁在这吧,回头可抬一箱出来,再开一家金楼,打首饰去卖。”总不能全部扔在这里吃灰。

沈妆儿波澜不惊的神色中略带几分头疼,

小六只觉好笑,“奴婢记下了。”

主仆二人出了地窖,沈妆儿站在地窖门口,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杂物房,十分不起眼,还是不放心,担心引贼人惦记,

“护卫如何?”

“您且放心吧,您和小主子住在这里,陛下又派了大内侍卫来,去年又在邬堡设了奇门遁甲,机关重重,这天底下可没人能闯进来。”

沈妆儿便不管了,回到账房翻阅了账册,不多时,胡显林与周运等人便闻讯过来请安,再晚一些时候,宜州相熟的父老乡亲都涌了进来,沈妆儿便招呼厨子在院中摆下席面。

灯火惶惶,花团锦簇,沉寂了两年多的邬堡终于重新热闹起来,孩子们成群结队,朱承祐有了玩伴,那股子野性便释放出来。乡野里的孩子玩法可比宫廷里有趣多了,朱承祐跟在一群大孩子身后跑,摔了跤也不哭,二话不说爬起来继续跑,小小年纪,眼神里有一股狠劲,事事不服输,直到精疲力尽了,方才喘着气扑到沈妆儿怀里歇着。

幸好出宫的早,祐祐还没被养成娇惯的性子,宜州百姓日日忙碌,妇人要干家务,男人们要养家糊口,孩子大多是放养,有的早早上山打猎,用弹弓也能射下几只鸟儿来。

头一年,祐祐跌打滚摸的时候多,起先还哭,一串串眼泪挂在眼眶,可把沈妆儿心疼坏了,朱谦倒是瞧得解气,将儿子往孩子堆里一扔,继续让他玩耍,每每打架输了,祐祐委屈巴巴扭头来望沈妆儿,朱谦将沈妆儿藏在自己身后,一副冷漠的样子,祐祐求救无门,只得收回视线,回到孩儿群里,变得凶悍起来,又罩上去与孩子们厮打。

祐祐嫌弃比自己小的,不跟小的玩,就爱寻比他高大的哥哥姐姐玩。

回回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沈妆儿渐渐也习惯了。

到了第三年,祐祐四岁了,骨子里狼性便跃了出来,能打过比他大的孩子,最厉害的一次,将一位十岁的小男孩打趴下了,幸得朱谦教导有方,祐祐自小虎步蹲的扎实,下盘很稳。

五岁的时候,十岁以下已无对手,他个子随了朱谦,生得高高大大,人又长得俊俏,一道剑眉如鞘,双手插腰,颇有几分霸烈不羁,已成了宜州当地的孩子王,每每出行,前三排后三排,阵仗十分地大,他好生能耐,每晚回邬堡,总能忽悠一些哥哥们将他抬回来,那嚣张得意的模样,真是没眼看。

第76章

暗夜的雪如覆在天地一层薄薄的银霜, 呈现一片银灰色。

城门幽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轧着甬道,出了城。

能在这个时辰出城的, 若非有紧急公务的官差,便是非常人家。

看那马车不疾不徐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公务, 定是有着出城令牌的权贵。

马车出了城, 便在城门下停了下来。

王笙掀开车帘,朝远方瞥了一眼。

黑漆漆的夜,无一丝光亮,唯有一片不薄不厚的雪倾覆下来, 给天地平添了几分肃杀冷冽。

她被朱谦与刘瑾困在东厂, 受尽琢磨, 被王钦带出来时,满身是伤,在府内修养了好一阵才能下地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