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84)+番外

“您离京后,温宁与皇后给您来了数封信,还有衣物,都被臣给拦截,后来为了让您对皇后死心,在皇后小产后,臣伪造温宁的字迹,给您写了一封信,告诉您,皇后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岑万方大口大口喘气,面若死灰,“臣知道迟早有一日,您会查到臣头上,可臣不后悔,您当时举兵的心意不决,直到收到那份信,您才下定决心带兵前来京城复仇,臣哪怕死,亦是死而无憾....”

“放肆!”

朱谦暴怒到了极致,一脚将他踹去老远,“你撒谎,告诉朕,你为什么这么做?谁给你胆子害朕的皇后!”

岑万方身子如陀螺般,旋转几圈,撞到门口的屏风,屏风径直朝他压了下来。

等了片刻,见屏风下毫无动静,朱谦大步冲过去,再次一脚将屏风踢开,岑万方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朱谦立即将他拧了起来,却见他已咬舌自尽。

“混账!”

气得将岑万方往地上一扔,眸眼阴鸷到了极致。

“你还查到了什么?”

曲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神色晦暗道,

“岑万方还与一人来往,这个人臣还没查到是谁,对方手脚极为干净....”

朱谦闭了闭眼,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尸首处理干净,他回身撑在御案,久久说不出话来。

岑万方是母亲的子侄,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难道真的是为了逼他造反,而出此下策?

朱谦心中游移不定,顾不上夜深,带着刘瑾连夜赶到慈宁宫。

自两年半前先皇在千秋宴驾崩,他让宫中的棋子暗中保护岑妃,岑妃诈死,成功躲过了朱珂的排查,他也是在回宫后,方在深宫角落里寻到岑妃。登基后,他将母亲尊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

在他印象中,母亲淡泊名利,从不干涉政事,难道这桩事与她有关?

朱谦不愿意相信母亲做出这样的事,但涉及沈妆儿,他不得不查。

或许是心灵感应,这么晚了,岑太后竟然还在佛堂念经,听到朱谦的脚步声,她头也未回,只静静跪在蒲团上。

浓郁的檀香充滞着这间佛堂,香烟四溢,将岑太后的身影衬得缥缈。

朱谦立在门口,晦暗不明的光影罩在他身上,他不曾含糊,开门见山道,

“母亲,岑万方已死,儿子有桩事想问一问母亲,他做的孽,是否是母亲授意?”

前方的宮妇,背影依然纤细柔美,她双目阖着,语气极缓也极轻,

“你是为沈氏而来吗?那么母亲告诉你,是我授意万方所为....”

朱谦脑门如同炸开一道雷,陌生地看着面前那道身影,仿佛头一天认识她,朱谦摇着头,不可置信,

“妆儿待你如亲母,你为什么这么做....”

岑太后依然双手合一,一动未动,淡声道,

“并非她有错,而是她不适合这个位置,一个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如何能担当皇后之责?你越在意她,就越不能留着她,谦儿,孩子死了,你们更没有在一起的理由,她心中也恨你,放她离开吧,让她与朱献远走高飞,也算对得住她这些年的付出,你娶王笙入宫,她兄长乃内阁首辅,兢兢业业替你操持朝堂,王笙不能为妾.....”

朱谦难以想象这些话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原来她自始至终瞧不起沈妆儿。

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这个人已无药可救。

什么都不必说。

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朱谦几乎是夺门而出,一口气奔到慈宁宫宫外,那里面的气息让他觉得肮脏恶心。

闭目,扶在一片布满苔藓的湿墙,一字一句吩咐刘瑾,

“以对先皇不敬为由,褫夺太后封号,将她送往先皇陵寝,替先皇守灵,终身不得出。”

刘瑾缓缓将手拱起,铿锵道,“奴婢遵旨。”

当即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跟他重回慈宁宫。

已过了子时,天色到了最暗的时候。

朱谦跌撞地来到坤宁宫外,他坐在一旁阴暗中,含泪望着门窗的方向。

成婚那三年,她鞍前马后伺候母亲,不成想母亲竟是这般对她....刻意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只为将她逼走,难怪他送回京城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收到,难怪她在京城的处境,他一无所知。

原来是岑万方这个最信任的心腹在诓骗他....

朱谦觉得自己极其可笑。

他有什么脸去见沈妆儿......

是他对不住她.....

曲风还在继续追查岑万方与京城联络的那人,岑太后远在宫中,到底是何人与岑万方来往,这个人太神秘了,手段也极其高明,竟是极难查到蛛丝马迹,每每一有线索,便被断得干干净净。

眨眼,自夺宫,已过去了整整一年。

天下总算安定了下来。

他亲下江南,经过一番雷霆手段,稳住了江南赋税之地,朝中财政短缺得到缓解。

各部事务也有条不紊。

今年秋,已在京城举办了秋闱,明年春便可为朝廷注入一批新鲜血液.....

腊月初八这一日夜,天突然刮起狂风,紧接着大雨瓢泼。

民间腊八这一日有祛除邪祟之风气,钦天监凑请在今夜放礼炮,朱谦准了。

他刚从内阁回御书房,将明年的预算给敲定,接下来一直到年底,再无大事,朝政终于步入正轨,他总算可以喘口气。

这一路下摆被雨湿透,内侍正服侍他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时坤宁宫管事牌子急急奔入内殿,跪在围帐外,磕头如捣蒜,

“陛下,娘娘不太好了....您快些去坤宁宫瞧一瞧....”

朱谦闻言脸色霍然一沉,一步当两步冲出内寝,一把将那管事牌子给揪起,阴戾地质问,

“你胡说什么?前日朕问过陈埠,入了冬后,皇后着了场凉,病情有些反复,可是前几日已大好,又去了高阁赏雪,怎么可能突然不好呢?”

这一年,他宵衣旰食,枕戈待旦,不是西出除贼,便是南下平乱,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眼下总算可以好好过个年,结果,沈妆儿不行了。

他不信。

太医院从未告诉过他,沈妆儿会有生命危险,她无非就是身子弱了些而已。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行了。

他脑中一片乱麻,顾不上穿上外衫,披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疯狂地往坤宁宫奔。

雨大片大片淋在他身上,浇在他心头,他如一个落汤鸡,再无往日半分威严。

他从未这般慌过。

他还没好好跟她恩爱过,她怎么能出事.....

泪水混杂着雨水从面颊滑落,懊悔,钝痛,漫天盖地绞在他心口。

朱谦喘不过气来。

黑云压城,苍穹如同张开巨盆的猛兽,这条路明明不算长,朱谦有如走了半生,回想这一生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替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织衣纳鞋,那三年他为夺嫡殚精竭虑,从未好好善待过她,离京之际,她怀有身孕,胎像不稳,念着远去雍州路途遥远,恐有刺客,直接带她走,风险重重,便决意将她先留下来,以麻痹朱珂,待胎像坐稳,他再神不知鬼不觉派人将她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