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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85)+番外

通往雍州这一路,果然是九死一生,再后来他收揽雍州旧部,得以与昌王和朱珂相抗衡,却闻她难产而死...等到回京,经历种种,整日疲于奔命,害怕她为了朱献离开他,是他自私自利,是他无耻可恨,早知她身子病到这个地步,该放手的....

是他害了她....

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没能好好与她剖心置腹....没有好好爱护她....

总以为往后的日子还长,等忙完眼下的朝政,等天下大定,等....可惜没有以后,也没有人会永远站在那里等谁.....

绝望史无前例笼罩着他,他冲入坤宁宫,湿漉漉的衣摆撞倒了那扇屏风,床榻上那只白皙的手腕垂了下来,骨瘦如柴。

“妆儿!”

他冲过去,紧紧拽住了她的手心,将她往怀里一拉,

“妆儿,你醒醒,我来了,我来了....”

来迟了.....

她瞳仁已涣散无光,身体在渐渐发僵发硬.....

无论他怎么嘶吼,怎么摇晃,她眉目始终低垂着,跟泥胎似的,毫无知觉....

朱谦心仿佛被掏空了,空洞无神的眼,不知落在何处,只紧紧搂住她不放。

不肯撒手。

怀里的人彻底冷却了。

直至次日凌晨,宫人拼命将他手掰开,方将沈妆儿的尸身从他怀里抬开,收殓...

他麻木地坐在一旁,五内空空,直到瞥见留荷在一旁泣不成声,方眯起眼,质问她,

“皇后病至如此,怎么不告知朕?”

留荷面若死灰,忽然间也不惧怕朱谦了,满脸怨恨道,

“陛下怎么有脸问?娘娘前个儿喝了药,原也好些了,可是昨夜得知陛下纳王笙入宫为贵妃,娘娘一口血吐出,气绝而亡,陛下,娘娘是被您的冷漠给生生逼死的....”

朱谦闻言募的拔身而起,视线压在留荷身上,犹如千钧,“你说什么?朕何时娶了王笙?你听谁说的?”

留荷冷笑一声,指了指外间,“昨夜礼炮全鸣,奴婢去门口问方嬷嬷,她悄声告诉奴婢,说这是纳新妃的礼炮....”

朱谦不等她说完,眼神劈向身侧的刘瑾,刘瑾二话不说当即去捉拿方嬷嬷,可惜待寻到人,那位方嬷嬷已葬身井口。

不对,母亲已被遣去皇陵,还有谁在后宫兴风作浪?

“查,给朕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朱谦歇斯底里吼道。

皇后被奸人算计而死,此事不可等闲,刘瑾放下一切宫务,阖宫大查,将所有与方嬷嬷来往的人全部被押去慎刑司。

经过一天一夜的拷问,总算查出了端倪。

“陛下,奴婢已查清,自您离京,岑娘娘暗中与王笙来往颇为密切,当年岑娘娘在宫中遇险,是王笙出面从朱珂手中救走了岑娘娘,后来又帮着娘娘诈死得以脱险,如果奴婢猜得没错,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种种,以及京城里那些不好的传言,怕是出自王笙之手。”

“这些年,朱珂表面处处示好王钦,王钦冷淡应付着,但王笙却数次出入六王府,明面上是替各府在朱珂面前求情,奴婢猜想,能让朱珂对王笙礼遇有加,一定是与陛下您有关,或许当年王笙与朱珂达成了某种协议....”

朱谦潦倒地坐在圈椅里,望着满目的白,寒声问,“王笙何在?”

“奴婢已派了东厂去王府,想必很快有消息....”

朱谦不想见王笙,他怕脏了自己的眼,他只要结果。

当日夜里,刘瑾果然带来了王笙的口供。

这些年,她暗中借助岑妃联络岑万方,又利用朱珂屡屡切断他与沈妆儿的来往。

她仗着王钦权势带来的便利,游走各方,将岑妃拉入战营,意图逼死沈妆儿,立她为后。

原来,他的母亲合着外人来算计他们夫妻....

不...谁都不怪,怪他自己....是他没能好好照料她,都是他的错....

“陛下,王笙吵着要见您....”

朱谦不可能见她,

“挖了她的舌,断了她的指,熏瞎她的眼,将她扔去军营,别让她死得太快.....”

刘瑾领命,“王笙暗害皇后,涉及谋反,王家该如何处置?王首辅于国有功,眼下这个时候动他,怕是不利....”

朱谦闭了闭眼,陷入了犹豫。

沉默半晌,他开口道,

“他的功,与王家的过,交给三法司去论定吧....”

刘瑾应下,过了半个时辰,他又进了坤宁宫,将一个盒子奉至朱谦眼前,

“陛下,这是王笙随身携带一物,奴婢搜身时发现这手帕上头绣着一个‘妆’字,问她,她却死活不肯开口,奴婢便只能将东西带出来....”

朱谦目光落在那打开的长方锦盒,里面陈列着一方手帕,绣的正是一朵兰花。

熟悉的针脚,正是沈妆儿之物,只是这绢帕瞧着有些年头了,也不是近些年市面上流行的料子,朱谦细心地将手帕搁在掌心。

这时,门口一内侍禀道,

“陛下,内阁首辅王钦求见,说是要有一件要物落在您手里,想求回....”

朱谦闻言只觉满头雾水,他手里哪有王钦的东西,只是王钦于他而言,算是功臣,三法司要如何定罪,他也不打算干涉,总归要见王钦一面的。

“让他进来....”

一刻钟后,一道清瘦的身影一袭白衫,步子略生几分踉跄,缓步迈了进来。

失焦的目光空空往巨大的棺木上投了一眼,又落在朱谦身上,确切地说,是看着他手中那方手帕。

王钦目光生了根似的,黏在那一处,脚步加快,迅速来到朱谦跟前,顾不上君臣之仪,毫无预兆地将朱谦手中的绣帕给抽了回来,旋即用尽拽在掌心。

朱谦被他举动唬了一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缓缓眯起,“王钦,你做什么?”

王钦双眼无神,“陛下查得是王笙害死了皇后,是吗?”

“是,有她口供,还在刘瑾处,你可亲自查阅....”朱谦只觉王钦举止处处透着奇怪。

王钦闻言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精神气,目光陷入一片深深的空茫中,没了半点往日运筹帷幄的风采,他忽然踉跄几步,往棺椁的方向一挪,砰的一声,侧身倒在地上。

朱谦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悦,伸出手,

“王钦,你手中之物乃皇后遗物,还给朕....”

王钦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发狂地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给你?你错了,它本是我的,自始至终是我的....”埋在心口多年的隐秘缓缓浮了上来,他双目猩红看向朱谦。

“此物乃十年前,皇后救我时,不小心落下之物,我一直视如珍宝,将之锁在书房的暗格,不成想被王笙那个混账悄悄偷走,直到今日刘瑾拿下她,我方知这些年她以在道观当修士为名,掩人耳目,悄然与朱珂联手,暗害皇后,离间你们夫妻....”

“当年,若非我晚一步,她也不会嫁给你...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局面......”蚀骨的悔恨弥漫在心口,王钦心痛如绞,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绝望地发出一声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