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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76)+番外

泪水绵绵落在他身上的绷带,绷带上晕开一片血渍,咸咸的泪水沿着棉丝渗入伤口,一抹微弱的痛感扯到朱谦的神经,他眼角抽动了一下。

站在屏风后的马渔瞥见,眼神忽的亮堂了几分,“郡主,您继续,殿下快醒了....”

沈妆儿茫然地抬起眸,看着塌上眉尖微蹙的朱谦,仿佛窥见一丝光明,

气他有用?

好。

“朱谦,我怀了孩子,我已经怀了你孩子了,”她绞尽脑汁编着故事,泪眼婆娑带着几分狠劲,“你若不醒,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让他唤旁人一声爹爹....”

马渔听到这话,剧烈地咳了几声。

与其同时,塌上的人,缓缓撑开一线眼皮....

*

三日后。

这段时日朱谦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哪怕醒着,意识模模糊糊,亦是开不了口,直到昨日夜里,他彻底醒来,这一睁眼就没从沈妆儿身上挪开过视线,眼神虚弱却专注,仿佛有什么话要与沈妆儿说,却始终动不了嘴皮。

到了第四日晨,人总算能倚着引枕坐起,脸色也恢复不少,只是一双清湛的眼,直勾勾跟着那窈窕纤细的身子,只见她一会儿挪到东窗下,折腾下新搬来的一盆菖蒲,白皙的小脸被那盆绿色映得盎然,时而坐在他塌侧,替他斟茶倒水,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眼神总不往他身上瞧。

朱谦快急死了,恨不得用什么法子提醒她,看他一眼。

她偏不。

扭着那柳条一般的身段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却不给他一点甜头。

沈妆儿躁得慌。

那日的话说得着实过火,还被外面的人听了个干净,她脸皮薄,面子上过不去,哪有脸面对朱谦,怕朱谦惦记着,回头质问她。

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自己怀了孩子,啧...脸又红如一片霞云,想走却又舍不得,便在屋子里来回磨蹭。

也不对,能将他唤醒救活,说再过火的话都不过分,沈妆儿又淡定地擒着茶,倚着一侧的圈椅抿了几口。

朱谦艰难地咽了好几下,自从醒来嗓子火辣辣的疼,压根发不出声,这两日马渔给他开了不少清火驱毒的药,到今日嗓子没那么疼了,他也跟着抿了一口药水,很努力地扯开唇角,

“妆儿....”

这一声哑得跟垂死的老妪似的,将沈妆儿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过来,挪到他身旁坐下,

美目凑过来眨如清羽,“怎么了,殿下....”

朱谦胸口和肩膀还疼着,右胳膊被巨石撞得血肉模糊,他顺着那颗青松往泥水里坠去,关键时刻又拼命扯住一根树枝,才能没让身子被滑下的泥石淹没。

只是水流太大了,很快将他从青松上冲下去,以至于影卫寻了他两日。

那颗青松要了他的命,也救了他的命。

“你过来,让我抱抱....”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一直熬到现在,他想要实现。

沈妆儿怔望着他,男人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也没有经历大风大浪的激动与难平,有的是一脸泰然与镇定,眼中带着希冀,重复一遍,

“让我抱抱你.....”

这个要求太寻常,却又重重地在她心坎一拂。

她差点就永远抱不到他了....

苦涩涌上喉间,又被她强咽下去,沈妆儿小心翼翼从他腋下伸过手,轻轻搂住他依然宽阔的胸膛,将下颚贴着他心口,啜泣道,

“是不是好疼好疼....”

“不疼....”倒也没骗她,可能是疼麻木了。

朱谦也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轻轻吻了吻她发梢,心口那不安之处,总算得到填补。

真死,倒也没什么,没有他,刘瑾与王钦也定能护好她,他的东宫旧部也依然会视她为主。

她再嫁,生个孩子,有人陪伴终老。

没有什么遗憾。

唯一担心的是,因为他的死,会令她耿耿于怀,

“我即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你不要难过,我不是为了你而死,我是为了自己解脱而死,如今既然活着了,那以后就痛快的活着....”

沈妆儿在他怀里嘟了嘟嘴,俏皮道,“你就撒谎吧,你本来要死了,是被我气活过来的。”

朱谦讶异,“怎么说?”

“不是听说我怀着你的孩子嫁人,担心你的孩子喊旁人一声爹,才气得睁开眼的么?”

朱谦听了这话,眉宇里的虚色稍褪,极轻地笑出声,“我不是气醒的,我是急醒的,我怕你当真怀着我的孩子嫁人,那我就罪过了,有了我的孩子,你一辈子与我都脱不了干系,父皇怎会忍你嫁人?我宁愿无后,也不能搭进你一辈子的幸福....”

沈妆儿一怔,咬着他衣领,泪水涟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在保定又修整了五日,朱谦勉强地下地行走,一行人方启程回京。

影卫趁着这几日光景打造了一辆特别华丽又减震的马车,朱谦躺在上头,马车行得缓,几乎不会影响他什么,也不知是经历一场惊吓还是怎么,原先沈妆儿一上车便吐得厉害,这一路细心照料朱谦,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不走,朝廷那头怕是会兜不住了。

未免朝局动荡,这一次以沈妆儿不慎跌落山崖为由,瞒住满朝文武,甚至连皇帝也瞒住了,送去保定的药又都是对着跌伤损肺腑而去的,这也能很好的解释,那一日朱谦为何暮天疾驰出宫。

没有人怀疑真相,知道真相的都被封口,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

消息迟了两日才递去皇宫,朝臣瞒着沈瑜,直到过了几日朱谦迟迟不归,又惊动太医,沈瑜才起疑,皇帝才被迫告诉他,沈妆儿受了伤,人无大碍,沈瑜又瞒住沈家,悄悄悬了一日心。

马车先抵达沈府对面的郡主府,沈妆儿依依不舍与朱谦告别,才看着宽车载着他前往皇宫。

沈府的人早得了消息,此刻都侯在郡主府内宅,绕过照壁,除了老太太与大夫人外,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齐齐聚在垂花门等候她。二婶婶曹氏鲜见苍老了不少,可见这些年操持家务不省心,弟弟沈藤与沈茴还在嵩山未归,兄长沈慕和大嫂王氏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小男孩面生,不认得沈妆儿,悄悄躲在父母身后,探出半个头,王氏一个劲将他往前面扯,细声教导,

“这是你三姑姑,原先还给你寄了不少玩具,你戴在胸口这把长命锁便是三姑给你打的,快些去请安。”

三岁的小男孩满脸稚气,将脸往后一搁,还是不肯吱声,王氏面露赧然,冲着沈妆儿一脸苦笑。

沈妆儿并不在意。

出嫁的姐妹们都回来了,秀儿嫁给了去年新科探花郎为妻,如今夫妇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四小姐恪儿定的是敬侯府的二公子,偏偏大婚前敬侯府老侯爷去世,二公子守孝三年,将恪儿给连累了,恪儿依然在闺中待嫁。

大小姐沈娇儿与二小姐沈玫儿并立而笑,模样如初,双双从奶娘手里挣脱手,往沈妆儿怀里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