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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77)+番外

“姨娘,您总算回来了,双双想死您了....”小姑娘如今长得高挑,七岁的孩儿已齐沈妆儿胸前,梳着双螺髻,一双像极了娇儿的美目,睁得圆啾啾打量她,

“只是,姨娘脸色怎么瞧起来不太好....”

天色已暗,廊庑下的灯芒并不绚丽,众人哪有瞧得那么清楚,只顾高兴来着。

倒是小姑娘眼力好,心眼也实诚。

沈妆儿心生暖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双双惦记着姨娘,姨娘也特别想你...”将脸色不好一事给遮掩过去。

保定府一事,除了心腹大臣,普通百姓一无所知。

众人压根不晓得沈妆儿与朱谦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有了这么一出,如今见着这些亲人,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流连与不舍。

众人簇拥她入了正院,留荷含着泪过来给她磕头,硬是从听雨手里抢过活计,伺候沈妆儿去梳洗装扮,她如今梳了妇人髻,比以前越发稳重了。

“奴婢即便嫁了人,也是您一辈子的奴婢....”

话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下。

听雨红着眼盯着她,凝了半晌,冲过去抱住了她,

留荷捶着她肩膀,“听雨,你们好狠的心哪,四年了,整整四年不回来....”

沈妆儿上前将两个丫鬟拥入怀中,主仆三人哭了一阵,方各自去忙活。

外间的几位夫人姑奶奶,相互商量着,帮着沈妆儿将十几车子东西安置好。

宽阔的五开间正堂,很快布置得满满当当。

细碎的说笑声,隔着屏风传来,荡漾在夜色里,恍然觉得,回家真好。

心安即归处。

将一身风尘仆仆洗净,换了一件银红的家常袄子出来,罩上一件淡粉的披风,被家人簇拥着来到对面的沈府用膳。

来到门槛往内一探,祖母一身湛蓝的缂丝褙子端坐在上首,老眼昏发,满头银丝,垂垂老矣,仿佛已迈不动腿脚,父亲沈瑜一身正三品的孔雀补子坐在左下首,端得是满身沉肃,官威赫赫,细瞧,却发现他双眼通红,隐隐克制着情绪。

沈妆儿泪意翻滚,捂了捂嘴,娇滴滴唤了一声,“祖母,爹爹....”

到了长辈跟前,再大的姑娘还是孩子。

她扑在老太太腿跟前跪下,给二人各磕了头,又趴在老太太膝盖上泣不成声。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布满沟壑的手背轻轻拍打在沈妆儿后颈,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声音也鲜见的乏力了许多,仿佛拨不动的古弦。

沈妆儿满脸撼狠,怪自己没能早点回来,每回家信人人告诉她,祖母很健朗,父亲仕途顺遂,阖家婚事都很妥帖,孩子也很上进,她便一心扑到运河经营,哪晓得待她携一身荣耀回归,家老已迟暮。

沈妆儿心口钝痛,抱着老太太不放,

“妆儿一定好好陪您,短时日不再走了....”心里谋划着住个半年再回宜州,以后哪怕回了宜州,也要常常回家,这一次尝试过,走马车最快三日可抵达,一月两月的回来一趟,也不费神。

阖家团圆总是喜庆的,大家伙哭了一阵,又聚在西次间用膳,还未开动,外头传来管家禀报,说是宫里赐来膳食,特地嘱咐阖府不必惊动,径直将十几样精美食盒奉入八仙桌上,众人跪下谢恩,又打发了内侍,方重新入席。

这一席吃得热热闹闹的,有了沈妆儿,这些年沈家日子好过许多,曹氏这个家也不难当,因弟弟任阁老,朝廷不许兄弟同朝为官,将沈璋外放去了扬州任四品守备,是个极好的差事。

这些年曹氏有意让大夫人重新出山,自己好跟着丈夫去任上松快松快,只是碍着老太太年迈,这才一直没动身。

“你回来了也好,年后便让你大伯母掌家,你与你大嫂在一旁帮衬着,便让婶婶我去享享清福...”曹氏眼缝里都盛满了笑意。

托了沈妆儿的福,沈家在朝中已是举足轻重,曹氏这些年赚足了风光脸面,便想去扬州过过清闲日子。

话一落,却被老太太啐了一口,“她一回来,你就闹她,你怎么不吩咐自己女儿?再说了,慕哥儿媳妇做的不挺好?”

曹氏笑眯眯的,也不气恼,讨好道,“母亲,老大媳妇自然是要当家的,只是恪儿明年开春就要嫁人啦,再说了,恪儿哪里比得上妆儿能干,哟,妆儿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宜州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人去了宜州回来,在茶楼里说书,可把你吹成了九天仙女下凡。”

沈妆儿差点笑岔气。

言谈间提到玫儿的丈夫杨三郎,已在都督府任五品督粮官,前不久去了一趟江南,年前能赶回,玫儿生了两个孩子,头胎是个儿子,二胎是个女儿,没成想她经历退婚,匆忙将就嫁了,反倒是嫁了一户好人家,婆媳和睦,丈夫恩爱,有儿有女,十分顺遂。

秀儿的丈夫呢,姓周,原来是南阳周氏族人,可把沈妆儿给唬了一跳,

“是宜州与南阳搭界的和园镇周家?”

“是呀,姐姐晓得和园镇?”

“可真是有缘,我手底下的一名干吏正是周家长房的公子,名叫周运。”

秀儿激动地放下了筷子,“我听夫君提起过,他有位族兄名周运,性子最是执拗,却是端正公允,十分难得的人物,原来竟是姐姐的人!”

“周家家风清正是个好人家。”沈妆儿由衷赞道。

那周公子虽然出身不算显赫,却曾经沈瑜提拔,对沈家感恩戴德,与沈秀儿也是情投意合,如今正在翰林院任职,前途无限。

沈妆儿注意到,众人提了其余郎君,唯独未提大姐夫霍许,妆儿心中有不妙的预感,只是见沈娇儿一脸和气的笑,倒也不好当面问,将忧虑压下,一家子热热闹闹用了膳。

沈瑜出门时将沈妆儿叫到廊庑下说话,

“你与殿下是怎么回事?”

沈妆儿一回来,他仔细打量了女儿,不像受伤的模样,他心中疑窦渐生。

面对父亲的垂问,沈妆儿眼眶泛酸,嘴唇颌动了几下,艰难地挤出声,“爹爹,我在客栈遭遇山体滑坡,殿下为了救我,受伤跌落水崖,九死一生.....”她强忍着哭意,颤声道,

“爹爹,您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不太放心...”

沈瑜闻言眼眶一红,心顿时扭到了一块,一时后怕女儿出事,一时对朱谦感激无以复加,想要细问详情,却又觉得没必要,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这就去东宫。”拽起蔽膝,迅速往夜色里踱去。

沈妆儿在廊角轻轻捂了捂脸,擦拭了眼角的泪,重新换了一副面容入了暖阁,姐姐妹妹们都要回府,相约明日来探望她,又约着让沈妆儿一家一家去吃席,沈妆儿应下了,夜里搁在老太太怀里亲昵地撒娇,老太太对她一如当初,先问了宜州的情形,十分意外,

“难怪你不想回来....”很是骄傲,“如今你也不必靠谁,当真是活成祖母最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