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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37)+番外

她略为吃惊地看着三人。

朱谦艰涩地望着她,喉结发紧,正想要给自己的出现寻个恰当的理由,却见她目光冷淡迅速移开,一时便被晾在那里,

沈妆儿又朝王钦淡淡颔首,方温声与刘瑾说话,

“刘公公....”

这一出声,喉咙发痒,又是一阵轻咳。

朱谦看出她眼神发虚,脚步轻浮,定是生了病,下意识拽住了身上的大氅,想要脱下来与她裹着,思及她昨日的话,又硬生生忍住步子。

王钦瞥了一眼那纤瘦的身子,悄然移开目光,一言未发。

二人都干干站着,尴尬地不说话。

倒是刘瑾将早备好的手炉,不动声色递了过去,

“郡主莫急,案子已查清,杨三郎已沉冤昭雪...”

沈妆儿手里被塞了一个手炉,冻得发紫的手渐渐的有了些知觉,茫然地看着刘瑾,“这么快审清楚了?”

杀人的罪名实非等闲,人证物证缺一不可,这么短时间便破了案?

她来的路上,担心罪名坐实,一家三口怕都没了命,哪怕有机会沉冤昭雪,可能耽搁吏部授官,前程也毁了。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沉得喘不过气来,结果这一露面,便被告知案子查清了?

手脚也太快了。

沈妆儿余光注意到那道清隽的身影,很快又明白。

他堂堂太子亲自出面,还有什么案子查不清楚?

心中竟有几分五味陈杂。

朱谦注意到沈妆儿那抹冷冽的余光,生怕她不高兴,咳了一声,兀自解释道,

“孤今日有公务在身,碰巧路过...”

然后警告地看了一眼王钦。

王钦立即会意,面不改色接话道,

“臣今日伴太子驾,巡视京兆诸县人口赋册.....”末尾又正色看着刘瑾,

“今日这桩案子全赖刘公公慧眼识珠,窥破案情,本官回头会以内阁名义晓瑜三法司,今后查案务必仔细谨慎,切莫酿成冤假错案。”

沈妆儿愣了愣,也不做理会,只与刘瑾屈膝,

“谢提督还我姐夫清白。”

刘瑾连忙避开,将朱谦二人心思看得通透,也不辩驳,而是亲自斟了一杯茶奉给沈妆儿,语气恭敬,

“查漏补缺,督视朝纲,乃东厂分内职责,郡主莫要记挂在心,夜凉,郡主这是染了风寒?”

朱谦默默看着她,她脸色白得厉害,眉宇间的孱弱遮掩不住,唇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说一句话都费劲,他心如刀绞,暗想回头要狠狠惩戒相关人等,若非他们兴风作浪,沈妆儿也不至于大晚上受这样的罪。

沈妆儿嗓子又干又痒,将手炉递给听雨,接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口,热乎乎的茶水滑过肺腑,驱散了少许寒意,她这才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不碍事,只要姐夫没事,家里便万安了...对了,”她想起玫儿有流产风险,连忙扬声吩咐杨三郎道,

“二姐夫,二姐动了胎气,已见了红,还请速速派人回沈府,告知事情已妥帖,好叫她放心。”

杨三郎闻言大惊失色,掉转身子便要往外奔,却被人急急拦住,

“不可,杨三郎,案子还有手尾,你必须留在顺天府销案,派个人去便是...”

朱谦猛地想起梦里的沈妆儿流过一个孩子,听了这话,心便揪住,连忙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当即越众而出,与沈妆儿道,

“郡主,在下马快,一刻钟便可赶到沈府,将消息报至。”

沈妆儿忧心玫儿母子安危,哪顾不上旁的,当即颔首,“多谢了...”

那名侍卫立即纵身跃出庭院,矫健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就在这时,东厂缇骑提着个人进来,那人一身白袍,形容落拓,正是嫌疑人犯。此前,他正在顺天府对面的酒楼喝酒,坐观好戏,东厂的哨探遍布全城,很快将人捉拿归案。

沈妆儿身子虽虚着,却也要亲自看着那罪魁祸首落网。

常秀山当场审问,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他狡辩。那名唤李奎的年轻男子,是李皇后家的远亲,这次好不容易中了武举,盯上了五军都督府一个七品文职,武将衙门里的武职可以靠军功自挣,文职却有资历与出身要求,初授官若是七品文职,必须武举前十出身,李奎恰恰是十一名,他寻到前十名单,其中杨三郎最无靠山,于是便对他动了歹心。

杀人,诬陷,买通仵作,罪名加起来必死无疑。

刘瑾为了给沈妆儿出气,当场将他重责二十大板,将人打得昏死过去,至于李家是否有牵扯,还待细查,刘瑾怕污了沈妆儿的眼,着人将案件相关人等全部押去锦衣卫的昭狱祥审。

沈慕亲自送杨三郎出门,一再宽慰他,让他放心,沈家会照顾好玫儿云云,杨三郎自责不已,一双目熬出了血丝,满腔的郁愤与担忧绞在心口,苦不堪言。

待一应人等出了顺天府,拐入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刘瑾的人悄悄将杨三郎提了出来,塞给他一匹快马,

“杨公子,提督好意,准你回家探望妻子,明日晨回锦衣卫便可。”

杨三郎大喜过望,差点没跪下磕头,抹了一把眼泪,拔腿便翻身上马,如猎豹似的往沈府疾驰而去。

顺天府正堂内,无关人等全部退了出去,厅堂上独剩沈妆儿与刘瑾三人。

沈妆儿堪堪进来两刻钟,便咳个不停,

刘瑾焦急地劝道,

“郡主,马车已备好,您快些回府...其余的事有我呢...”

门口风大,沈妆儿咳得喘不过气来,却念着还有一桩事要与刘瑾商议,便迟疑着未走。

她每一声咳,如同针扎在朱谦胸口,他心急如焚,指尖深深嵌入大氅,终是一字未言。

沈妆儿又饮了口茶,方才好受一些,放低嗓音道,“今日杨三郎受尽委屈,我二姐更是生死未卜,我担心夫妇二人大受打击,能否请你,在授官一事上稍有关照......”

刘瑾听到这里,哭笑不得,“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您放一万个心,安心回去养病....”又扬声往庭外问道,“太医呢,传了没有?”

一名锦衣卫过来接话,如实道,“属下已奉太子殿下命,接马渔太医送去沈府,想必已快到了....”这名锦衣卫是新近调过来的,压根不知避讳,事情如何办的,便如何禀报。

惹得朱谦脸色一沉,生怕沈妆儿因是他安排,连病都不看了。

沈妆儿果然脸色发僵,不过一瞬又是云淡风轻,她默了片刻,与刘瑾话别,

“今日多亏了你,我累了,便先回去了....”

又垂眸往朱谦的方向屈了屈膝,亦朝王钦施礼,这才转身离开。

刘瑾亲自将她送到门口,那份鞍前马后可谓是让朱谦嫉妒之至。

待那道纤影离开,朱谦深吸了一口气,回眸在王钦身上盯了一瞬,凉声吩咐,“杨三郎的武职,年前定下来。”

王钦默了默,垂首应是。

朱谦大步出了正堂,从侧门悄悄上了一辆寻常的马车,远远地辍在沈妆儿后头,一路护送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