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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2)+番外

“我老婆子还是那句话,煜王不给个明白话,妆儿不走....”

温宁想起家里那尊冷面阎罗,叫苦不迭,这一趟又无功而返。

沈妆儿无可无不可,但祖母发了话,她不能违拗,老太太见她气定神闲,心中越发满意,这样才好呢,自个儿不挺直腰板,家人再撑腰也是无用。

三月二十八日,是宁侯府老太君的寿辰,宁老太太的女儿嫁给首辅王钦为妻,在京中也是德高望重的所在,京城有头有脸的门第皆要赴宴。

宁家大老爷乃工部尚书,正是沈璋的顶头上司,沈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二夫人曹氏有意带女儿去露露脸,沈玫儿将才退婚,哪有心情去赴宴,自然是推却了,恰恰门房婆子送来一封请帖,说是宁家特意送来与沈妆儿的。

沈家阖府均是愣住,旋即又义愤填膺,

“宁家与王家一向同气连枝,莫不是王笙借寿宴生事?”

“姐姐,你还是别去吧...”五姑娘秀儿紧紧拽住姐姐的胳膊,满脸担忧。

其他人,包括二夫人曹氏也是这个态度。

唯独老太太一言未发,沈妆儿笑望了大家一眼,将请帖放置高几,温和道,“你们不必这般戒备,我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不去赴宴?”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请帖都追到沈家来了,岂能不去。

寿宴当日,沈妆儿便随同二夫人曹氏打沈家出发。

马车内,二夫人曹氏忧心忡忡与沈妆儿道,

“妆儿,要不遣人知会煜王一声?你独自赴宴,万一有人针对你,如何是好?”她的丈夫在宁尚书底下当差,她又不好过于冒头,关键是,她人微言轻,压根帮不上沈妆儿。

沈妆儿见她愁眉苦脸的,反倒是笑出了声,“好啦,二伯母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努力地回想前世有没有这一桩事,也不知是没有,还是风平浪静,她竟是一点印象都无。

“过世的宁老太爷曾执掌翰林院,王爷与王笙皆受教他门下,是以成为师兄妹,有这份渊源在,王爷定会赴宴。”

沈妆儿这番话是用来安抚二夫人曹氏的,她压根没指望朱谦会站在自己这边。

前世他费尽心思娶王笙过门,又岂会因她去伤害自己心尖尖的师妹。

王钦又是朱谦登基的功臣,在这场游戏里,只有她,是个多余的人。

第10章

天际刮过一阵躁风,繁花已落,偶有蝉鸣伴随落英没入林间,初夏将至。

首辅家的王夫人宁氏天蒙蒙亮便醒了,她今日穿了一件银红色的薄褙,梳着一丝不苟的妆容,悄悄给自己别了一个珍珠妆,婉约不失妩媚。

她是宁老夫人的小女儿,自小在家里众星拱月,及笄后,求亲者踏破门槛,母亲与兄长给她挑婿都挑花了眼,她独独看中王家家主王钦,母亲晓得她心思,派人去王家探口风,王钦答应了这门婚事,嫁过来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王钦待她总是温和的,在她看来,算是蜜里调油。人人羡慕她好命,她也确实是春风得意,处处顺心。

今日母亲大寿,王夫人早早就给丈夫准备了朝食,等到丈夫将公务做了一番安顿,便相携赶来宁府。

王钦贵为当朝首辅,实则年轻,今年也只不过二十七岁。

十年前,他一举高中状元,往后仕途十分顺利,又在吏政改革中立了功,被皇帝破格提拔为吏部侍郎,入阁参政,一年前首辅与次辅两位老狐狸斗得风生水起,二人互揭短处,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皇帝干脆擢升王钦为吏部尚书,担任内阁首辅,王钦成为大晋史上最年轻的宰执。

马车内,王夫人见丈夫捏着眉心似在寻思朝事,忍不住扯着他袖口撒娇道,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今日宁家贺客不少是冲着夫君你来的,回头夫君怕是要应酬一番。”

王钦眉目清润,也一向是温和的,今日眉峰却隐隐沉压,眼尾仿佛是薄薄削下来一道利刃,未接她的话,而是问道,“我听说宁家特意送了份帖子给煜王妃?是何意?”

王夫人眨了眨眼,隐隐察觉丈夫似动了怒,俏脸僵了僵,“我也不知道,是笙儿与倩儿的主意吧?”

王笙是王钦的妹妹,宁倩是王夫人兄长的女儿,二人年纪相仿,自小形影不离。

王钦目光在她脸颊落了落,“上次行宫的事已经出格了,今日寿宴不得再生波澜。”

语气虽温和,可意思却不容忤逆。

王夫人只当丈夫不喜女人家勾心斗角,笑了笑,“夫君放心,我会敲打她们俩,也会盯着的。”

马车抵达侯府正门,王钦先下了马车,王夫人掀帘依恋地望着丈夫,见他下来马车后,冷不丁往侧巷瞅了一眼,面容闪过一丝苍茫,王夫人微觉诧异,“夫君,你瞧什么呢?”

王钦微顿,回首朝她露出轻笑,“没事,你进去吧...”早有宁府的老爷少爷迎了过来,王钦春风满面与人周旋。

王夫人瞧见这一幕,甜心一笑放下车帘,“去侧门。”

侧门早被堵得水泄不通,王夫人只得下来马车,由女婢搀扶着,绕过照壁,前方拥挤了一群女眷,而当中有一女子,着湖水蓝的薄褙,镶着襕边,配了一条月白碎花裙,她几乎未施粉黛,眉目如画,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沈妆儿生得明艳,今日赴宴,刻意挑了湖水蓝,想压一压颜色。

偏生,比起周遭妆容艳丽的女子,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她身份摆在那里,宁家又是重规矩的世家,自然是越过众人之前,将她迎入正院。

女婢望着沈妆儿远去的背影,发自内心感慨,“煜王妃生得真好看...”

王夫人轻笑一声,带着与生俱来的自矜,“丈夫不喜,生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女婢恍觉失言,连忙奉承道,“那是当然,您是不知京城怎么形容您,说是女人有三喜,才貌双全为一喜,出身尊贵为二喜,嫁的如意为三喜,独独您三喜占全了呢。”

王夫人自唇角绽开一道明媚的笑,“不必自夸。”信步迈入,从容与众女眷招呼。

王钦闲庭信步应酬各路官僚,好不容易得了空,心腹随侍悄声回禀,

“爷,煜王在西苑东水阁等您。”

王钦微愣,清华从容一笑,“正好我也要寻他。”

*

水波微澜,吹起波光粼粼,送至朱谦脚下。

他立在宁府西苑湖泊的三角亭旁,亭下有一面临水的宽台,可供数人赏景。

此处他并不陌生,当年他被送入宁府习书时,老太爷常在此处考较学生功课。他少时惊才艳艳,三岁能诵,五岁能吟,被宁老太爷视为奇才,收入门下为关门弟子,只可惜风头太盛,终是招来杀身之祸,他十岁生辰那一日,险些丧命,自那之后,朱谦自污名声,韬光养晦。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朱谦收起思绪,回眸见一朗月清风般的男子立在亭下,正是王钦。王钦今日低调,不曾着一品仙鹤官服,只一身青色澜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