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野狐禅(17)+番外

陌生人说:“这位小哥儿,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有血光之灾。”声音沙哑,像吐过刀片。

胡祖六放心地想:原来是个算命的,所以刚才用电棒照我,是在给我相面吧。

“先生,你算的还是很准的,我刚才被警察抓了。”

陌生人说:“狭路相逢就是缘分,这么有缘,我给你看个手相。”

胡祖六说:“谢谢先生,可是我没有钱。”

陌生人说:“免费的,不要钱。”

胡祖六爪子动了动,难得遇到这么好的算命先生,但想起爹娘对他说的出门在外不可贪人便宜,他就忍住了,摇摇头:“还是不用了。”

陌生说:“是这样,我曾经在佛祖面前许愿,每天给人免费看一次相,今天的定额还没完成。你就当帮我忙。”

积德行善的事胡祖六是没法拒绝了,一团天真地靠过去。

陌生人阴测测地盯着他:“你父母不在身边,朋友也联系不上。”

胡祖六叹为观止:“是的是的呀!先生你真准!”

陌生人说:“我还能看出,你是只小狐狸。”

胡祖六惊叹:“这也能看出来!先生你真神!”

陌生人说:“我给不少妖精看过手相,都说准。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好好看看。”

胡祖六爪子在衣襟上使劲儿蹭了蹭,蹭的干净些,才递过去,虔诚地说:““先生你帮我看看,我印堂发黑的事有没有办法破解啊?还有我刚进城,会顺利吗?我最近有个理想,想成为科学家,能实现吗?我爹娘……”

陌生人捏住他的爪子,突然森然的白牙,诡异一笑。

胡祖六还未探究这恐怖微笑的奥义,突然感觉手腕处如造雷劈,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感觉从里到外被炸得血脉翻滚皮毛炸裂。

“嗷嗷嗷嗷!”他尖叫哀嚎着,想挣脱却无果。

陌生人眼看胡祖六在专门针对妖精的电击棒,最终变成一只红白杂毛小狐狸,脑门那块居然是黄色,一只前爪扔被他抓着,悬在空中无能为力地拖着几条尾巴。

他拎起胡祖六摇了摇,“呿!是个杂种!”

胡祖六惊慌又虚弱地蹬着后腿,可惜什么也蹬不到。“我又没惹你,为什么要电我?”

陌生人嘿嘿笑了两声,拎着他往墙壁上狠狠摔过去。

胡祖六嗷嗷惨叫,疼得全身抽搐,眼泪飙出来。

陌生人说:“畜生,以为修炼成精就治不了你了?和我们人相比,畜生永远是畜生。”

胡祖六认怂地说:“我是畜生。请不要打我!求求你了!我没有害过人。”

陌生人冷冷地看着他:“害没害过人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畜生对我们人来说是什么?——食物。”

胡祖六哆嗦着:“不要吃了我!我不好吃的!求求你了!我还小,我的肉不好吃!”

陌生人说:“闭嘴!说稀罕你的肉,骚呼呼的。我们老大要的是你的内丹。”

他摸了摸胡祖六的肚子下部,“挖开这里,内丹就在下面。”

“不要啊!我不要死!救命啊!”胡祖六大叫。

“畜生!要不是老大想吃口热乎的,早就宰了你剥皮!”

陌生人把胡祖六丢进藏在角落里的兽笼。笼子很小,胡祖六只能蜷伏。

陌生人揪住胡祖六的一根尾巴摆弄,嘿嘿淫笑:“听说多尾狐狸的尾巴补肾壮阳,老子倒要试试灵不灵。”

“救命……”胡祖六虚弱地蹬蹬腿,已经掀不起一点波澜,眼泪止不住地流。

然而天灵灵地灵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陌生人扬起一把大剪刀,齐根夹住胡祖六最大最蓬松的一根尾巴,狠狠剪下。

“嗷——”

狐狸的哀鸣划破城市的霓虹,又汇入滚滚喧嚣洪流,罪恶随之淹没在黑暗深处。

第12章

黎明时分,木槿年宿醉醒来。

他用肉爪揉了揉毛脸,跟自己温柔缠绵了会,然后才发现自己以原型躺在车里,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渴得要命,化成人形麻烦,再说在半开放空间被看到就不好了。

他以猫形从车里跳下来,想先找点水喝。

下车观察地形,发现是个大院子,里面成排停放各色车辆,不是他家小区停车场。他四爪开迈,信步走了一会儿。

转过一辆车轱辘看到一座建筑,挂着的牌子是——XX市交警大队。

才一个晚上,他怎么连车带猫被交警扣了?!

他喵地一声蹲坐下来,苦苦思索,到底在他喝断篇儿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年会……瑜伽……唱歌……拼酒……狐狸……对了狐狸呢?!不是说让他开车回家吗?!

自己真是醉了,否则怎么可能信任那个进城没几天的傻狐狸!

这下好了,一定是出了事故被交警扣了,那狐狸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一甩尾巴跑了,留下烂摊子可怎么收场!

他想了想,毅然决然起身抬腿小跑出了交警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化成人形。

手机不见了,他只得回家,洗了澡收拾一番,然后一大早去七爷家敲门。

正赶上七爷在早市买了豆浆油条,晃悠悠地回来。

“哟,小三,这么早。吃了吗?在这吃点?”

木槿年说:“七爷,能把手机借我用用?我手机没了,想找细子。”

七爷一脸正色:“进屋说。”

把人让进屋。

七奶奶招呼木槿年吃饭。

木槿年辞谢。

七爷把自用的老年版手机给木槿年。

木槿年联系上细犬天狼,说车被扣在交警队了,现在情况不明,问他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天狼说:“这事好说,我一会儿就回了。嘿嘿,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如何如何严谨,如何如何高端?这么严谨高端的人还能出低级的事?”

木槿年说:“还不是被你害的!”

天狼说:“我?又赖我!我都出差不在了还赖我?!没有我,你是不是都没办法面对自我了!”

木槿年说:“你昨天出差,把狐狸塞给我,他说会开车,我就让他代驾,结果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天狼说:“有这事?!——那狐狸呢?”

木槿年说:“不知道。”

天狼说:“什么叫不知道?”

木槿年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早上醒的时候都……”实在不好意思说化成原型,简直像裸奔一样羞耻,“反正狐狸就是不见了,不是被警察扣了就是吓跑了。”

七爷打开电视,调到本地新闻频道。

木槿年挂了电话,过来一起看新闻。

新闻是昨晚的重播。等了会儿,果然有昨晚查酒驾的报道。

于是他们看到屏幕上歪歪扭扭被拦下的车,司机正是已经失踪的胡祖六。

这狐狸的实话在别人看来语无伦次。

镜头还照到在副驾驶上扭成不可思议角度酣睡的三花猫。

木槿年喵的一声捂住额头:“这回丢脸丢大发了!”被细犬看到肯定能笑个十年八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