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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昔我往矣(114)+番外

一夜好梦。第二天起来阳光明媚水木年华,煜叔拎起一只小箱子,利落地打开门,作别这临时的寓所——差点被绊一跤。

地上蜷缩着睡着人一个……还是那特种兵,此刻猛地醒了,跳起来蓬头垢面地看着煜叔,眼巴巴的。

煜叔皱眉头,只说了句:“不要跟过来。”然后便再次路过他,开车去机场了。

在车上,煜叔虽然心情稍稍晦暗了下,然而随即便被迎面吹拂的风驱散了阴霾。

他即将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和过去一刀两断呢?没有了——他是坐最好的飞机离开的,没有什么能追的上那个速度……

半年后,煜叔从片场回到下榻的宾馆,宾馆的服务生礼貌地告诉他有人找,服务生闪开后,煜叔就看见特种兵那张前世今生的脸,巴巴地看着他……

煜叔是有点泄气了,看来无论自己身处哪里,成为什么人,大概……都注定会被过去的一部分自己所纠缠。

于是到最后,收留这个无家可归的“昔我”似乎成了别无选择的事情。

第84章 番外之——不期而至的雨(乔承篇)

“我是孤独的孩子,在寂静的河边堆制砂器。有不期而至的大雨,在砂器初成之际。”

十几岁的时候乔承曾经疯狂地迷恋过一部日本老电影,后来情节什么的已经模糊了,唯有里面的几句台词他一直记得——直到死。

会喜欢上电影什么的是个偶然。

那次乔承偷喝了桑老爷子送给他爸爸的红酒——那红酒在乔家的地位相当于黄马褂,每次来客人乔父定要在气氛不错的时候拿出来炫耀一番。终于勾引得乔承偷了酒躲在壁橱里一口气喝了半瓶。微醺之后他又偷了他老哥新车的钥匙,歪歪扭扭地上路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开车,不过他照样开得很哈皮,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不亦乐乎。

半路上遇到一车很嚣张的家伙,隔着车窗冲他比中指,乔承并不气愤也不想撞烂对方什么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了飙车,大概油门一踩到底的兴奋让人上瘾。

结果是乔承输了——不过对方也没赢就是了。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比赛。

当时一只高大漂亮叫不出名字的长毛大狗站在马路一边迎接小主人归来,他的小主人在马路另一边快乐地招手,绿灯一变一人一狗就相向奔跑过来。就在他们即将在马路中间胜利会师的一刻,大狗被全力以赴飙车的某宝马闪瞎了狗眼之后撞飞在天空之上,而吓呆了的小孩子根本无法躲开那落后几个车身而来的另一辆车,眼睁睁看着那风驰电掣而来的车在紧急刹车的躁狂声音之后又紧急转向,飘移着向一旁释放惯性而去,最后在螺旋着转了不知道几多圈之后一头撞上一边的杆子,停了下来。

此次事故共造成一狗死亡一人受伤。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

乔承被抬上120急救车的时候竟然还在笑,孩子的父母气愤不过表示要揍他泄愤,乔父直言道:“我们家这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就这德行,生下来就嬉皮笑脸的,不会哭,真的。估计我死了他也这表情。其实他挺紧张的,你没见他手都抖了吗?”

之后乔承因酒后无证驾车等等罪名而受到起诉,因为他还未到十六岁,作为监护人的乔父被迫承担了责任,(为了这个还有那半瓶红酒,乔承在医院多呆了一个礼拜,再加上他哥哥毁容的新车又追加了一个礼拜。)而这场事故中的几方也开始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斗法。

本来这种事故中任何一方法力大一点也就很快会平息下去,不幸的是大家多少都有点来头——狗主人乃是政界某新秀,虽然目前还没坐上大位,不过据说是前途无量。那狗从一个月刚断奶就来到他们家吃香的喝辣的,掉几根毛就要去看兽医静养的,现在一下给撞死了,如痛失家人,在人心尖上剜肉一般,何况他们家孩子还差点跟狗去了,那样就是剜两块肉,受害一方对肇事者是绝不肯姑息。

而和乔承飙车的不幸也不是一般的流氓太妹,而是本市一个商圈富二代纨绔子弟团,赔钱什么的不在乎,不过不想承担任何司法上的责任,故而给狗主人家送了许多的钱,陪了许多好话,却把飙车的责任悉数都推在乔承身上,因为乔父从公开的身份上看不过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包工头。

于是另外两方联合公安司法系统对乔父进行了围剿。

按乔父的脾气自己儿子做错了他认,不该他认的按着他的脖子也不能认,骨头十分硬,吕布战三英地和他们死磕到底。强龙一时也不压地头蛇,战况胶着乌烟瘴气。

最后还是桑老爷子知道了这个事情,出面摆平了。

乔父过意不去骂乔承小杂种惹麻烦什么的。

桑老爷子和蔼道:“我看小承这孩子不错,胆子大,反应快,第一次开车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不错了,何况还是在酒后的情况下。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小煜的好帮手。”

乔父因为这件事情愈发坚定了把自己的忠君报君思想灌输给乔承的做法。他觉得桑老爷子对他恩重如山,拿什么献给你,我的大佬?——就拿一个儿子吧。

就是这次事故后,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多月无聊至极时光的乔承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那部日本老电影,并为之深深着迷。

没人相信乔承会喜欢看那样严肃的电影,社会也好人性也罢,对于那样一个嬉皮笑脸的孩子来说太过正经了——他不是那个路子。

没人相信也无所谓,乔承就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

之后他看了好多电影,慢慢的开始有意识地去搜集老片子,订阅权威电影杂志,对许多电影和影评了然于心,最后他梦想将来去拍电影,他觉得他脑子里有一大堆的东西可以用光影的方式表达——这在他那个年纪这个姑且可以称之为理想。

然而正如我们知道的,理想什么的就是用来被打碎的。

当几年后高考在即乔承表达了自己想报考某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时候被他爸爸用了家法,差点给捶死,理由很简单——桑氏不需要导演,一个导演能为煜少爷做什么?……

被暴打一顿之后关在家里的乔承错过了高考,错过了那个假期,错过了开学,当他的同学已经纷纷北上南下奔赴各地学府的时候,他还被圈在他那间不大的房间里。当然他也不是绝对闲着,没事总是回想起那电影里的台词——

“无论怎样努力,用砂子堆砌而成的器皿总是会很快地崩离破碎随风消散,这就是悲怆的宿命。”

按乔父的意思既然念书念出个想进娱乐圈的废人,那这书不念也罢,就弃学回家给桑少爷当个保镖司机什么的,关键时刻还可以挡挡子弹。

乔父虽然是个粗人,不过肚子里却不缺道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够写一本书的了。

他对乔承这个儿子不甚满意,觉得少了点杜宾犬的严肃气质,跟在少主人身后不够体面,然而没办法的是——这儿子是年纪最相当的。